子时的玉门关外，银月如钩，冷漠地睥睨这苍茫大地。

蒙羽原以为军营中人应该都魁梧无比，总算可以和“醉卧沙场君莫笑”的一群人打成一片。

却不想，胡杨树下，只能看见几匹瘦弱的马和几个身形单薄的人。

除了袁烈。

袁烈看到蒙羽出现的很及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次准头好。”

“多谢夸赞。”

蒙羽没有谦虚。

她今天做了一身男子打扮，一头乌黑的秀发盘成了发髻，只用一根细乌木簪盘住。

身上黑色长袍粗看不咋地，细看里面竟暗藏金丝走线，在弯月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传闻都说墨驼城城主知晓着兹旒山中的金脉所在，从他女儿这身穿着，倒也是所言不虚。

蒙羽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一个人哒哒哒地走在前头。

她从一出发，便收敛了嬉笑怒骂的神色，显得特别专注。

袁烈轻轻拍了拍坐骑，也跟了上去。

“你和你父亲说过要当向导的事了吧？不是自己逃出来的吧？”

“嘘，最好不要和向导说话，免得影响向导做出判断。”

袁烈一愣，闭上了嘴。

远处传来几声苍狼嗷嗷嗷的喊叫，半夜的沙漠里，什么声音都能一下飘荡到很远。

“那我只问最后一句，你真的有把握带我们穿过魔鬼湾？”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瞧好吧。只有一条，安全回来之后，教我‘日月浑天裂’。”

“可以。”

“好了，让你的弟兄们先休息一下吧。前面马上就要进魔鬼湾了，我们最好等到寅时再出发，那时湾里的风会变小，危险少一点。”

蒙羽看向袁烈的眼睛比天上的弯月还亮。

寅时到了之后，蒙羽从她骑的马背上取下她带的行囊，解了开来，从里面拿出几个形状怪异的帽子。

袁烈接了过来：

“这些是什么？”

“魔鬼湾里都是旋着走的风，沙石会把你身上的皮肤磨破，这是我专门做的帽子，保护你的脸。”

袁烈打开一看，像是养蜂人戴的帽子，只是养蜂人前面眼帘处用的是铁丝编成的细网，而蒙羽给他的，则是水晶石。

“一人一顶。马我们不能带。把它们先牵到有草料的地方吧。里面的怪石太多了，风声绕着怪石，传出来就跟鬼叫一样，马容易被惊到。”

袁烈看她说的一板一眼，知道她平日里也不是尽瞎胡闹的。

“你们肯定是去吐谷浑的边城门萝做什么机密之事吧。我听说最近吐谷浑的四皇子受伤了，就在门萝休养呢。你们这几个人轻车简从，鬼鬼祟祟，是想把他救出来吧？”

袁烈一愣，这么机密的事，这个小妮子竟然能猜到：

“你的哥哥没有和你说过，只要做好向导，其他事情莫问吗？”

“我没有问，这都是我瞎猜的。不过，看你的表情，我猜对了。其实这些事情也没啥，人和人之间还经常斗来斗去，拉帮结派。别说国与国了。你要是能救得了他们四皇子，扶他上位，让他以后当上国君之后与我大唐交好，总好过大家战场上兵戎相见。”

蒙羽看得很通透的样子。

“你要不是女的，倒是可以进我军中做我参将。”

袁烈看着蒙羽，很认真地说。

“真的？我真的可以吗？那我天天女扮男装。袁将军，你就收下我吧？”

蒙羽放下手中忙活的活，恳求地望着袁烈。

“可惜你哥哥肯定不会同意。”

“我哥哥一定会同意的，你不知道，他说我天天惹祸，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可惜我爹给我办的比武招亲被我搞砸了。”

袁烈来了兴趣：

“如何搞砸了？”

2018-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