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了一下，目送程若晙离开。

卧室的门被关上了，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我觉得程若晙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走到镜子前，全身上下都是或揉或捏的伤口，锁骨处有一排清晰的牙印，我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褪去，换上了比墙面还苍白的脸色，我瘦多了，肋骨有些吓人的突出来，明明吃了那么多的巧克力。

我从衣橱里拿出睡袍披上，打算去打开被风吹的很响的阳台门，我走进阳台，铺在地面用作装饰的石子很凉，我靠在栏杆处，此刻突然想抽一只烟，但我其实从来不抽烟，从小到大父母都告诉坏女孩才抽烟，还告诉我婚前有性生活的女人会得病，现在想想他们的话大概有很多都是假话吧，就像他们爱我这句话似的。

“叶寒秋……”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叶寒秋出现在花园的角落里，她正和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我可以保证那个女人就是她。

她和那个男人靠得很近，看起来十分亲密。

我仔细观察那个男人的样子，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在这附近见过那男人。

“难道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我自语道，“或许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程若晙的，她想进我们程家，所以才会编出这种话来，要不要告诉程若晙，说不定程若晙会把她赶出去。”

我的心被这个想法占满，被杜丽容和叶寒秋联合起来打过的我，已经深切的知道如果叶寒秋的孩子生出来，那我就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虽然昨天晚上程若晙毫不犹豫就打了叶寒秋，但有孩子以后大概就不同了吧，我已经打算忍耐下去，只要程若晙让我继续当他的妻子就好，可未来叶寒秋生了孩子以后想要嫁给程若晙怎么办。

“真希望她流产。”我突然说，这句话清晰又冷漠，我却被吓了一跳，就好像是有另一个人借着我的嘴巴说话。

“不，这不是我的想法。”我说，“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担心程若晙被骗。”

我打算离开这里，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冒出来什么可怕的想法。

我转身离开，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叶寒秋抱住了那个陌生男人，而我则关上了阳台门。

我对着镜子摆出笑脸，对自己说，“江柔，现在的你和之前的你不一样，之前的你以为自己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有，但其实你什么都没有，你应该认清自己，你离开程若晙以后就活不下去了，你已经很幸运了。”

我换好衣服，用长袖的衣服遮去身上的伤口，我在脖颈处系上丝巾，希望能够遮挡一下那条狗链，但那完全没用，反而更加显眼了，索性就那么露着吧，因为上面镶满宝石，说不定还有人以为这是最新款的饰品呢。

我走进餐厅打算吃早饭的时候，郭嫂正陪着叶寒秋吃东西，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巨大的盘子，里面放着各种样式的巧克力，那巧克力很精美，是我暂时放在冷库里，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同程若晙一起吃的，可现在它们中已经有不少进了叶寒秋的肚子里了。

郭嫂看到我进来瑟缩了一下，显然昨天晚上程若晙为了我毫不犹豫殴打叶寒秋这件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既然已经这么害怕了，为什么还要挑衅我。

我把目光投向叶寒秋，叶寒秋穿着宽大的孕妇装，波浪长发披散在后背，她看到我进来了就掂起一块巧克力放在唇边，她微微笑着，眼睛里满是恶意，接着她一口吃掉了手里的巧克力。

我上前一步拿起盘子，把盘子里的巧克力全部都扔进垃圾桶里。

“郭嫂，我不是说过不要动我的巧克力吗？”我把空盘子摔在叶寒秋跟前，然后转身质问郭嫂。

郭嫂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叶寒秋，最后摆摆手说，“是叶小姐非得要吃的……”

郭嫂的话还没说完，叶寒秋已经开口了，她说，“我怀孕了想吃点甜得都不行吗？哎呀，我怀着程若晙的孩子真是好辛苦啊。”

她特意把程若晙点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生气。

我回身看她，她已经从餐桌边上站起来走到我身侧了，她扶着肚子对我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现在可是再帮你呢，我吃你几块巧克力怎么了，以后你还打算抢走我的孩子呢，你要是真的这么恨我，干脆打我好了，最好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我望着叶寒秋，她说得话很多，我因为宫外孕切掉了一侧输卵管，虽然还有怀孕的希望，但从那以后不论去看了多少名医都完全怀不上，我已经对生孩子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程若晙是必须得有孩子的，叶寒秋为程若晙生子也确实帮我了，尽管她说什么如果不满意就打她，但我真的不敢打她，因为我还要呆在程家。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很紧张很愤怒，但我想如果我真的做出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反倒输了，我压下心头的情绪冷冷地说，“这是程家，也是我江柔的家。郭嫂，你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需要把你送回老家养老吗？”

郭嫂垂下头不说话，我想经过昨晚那件事她应该明白我在程若晙心中的地位。

“叶小姐，不要得寸进尺。”我双手握紧拳头，抑制住狂跳的心脏说，“程若晙昨天晚上可以打你，以后照样可以打你。”

2018-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