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愣神的功夫，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心惊了一下，回头一看，认出是那位公交车司机。

“你，你，那个警察让你过去一趟。”司机指了指那边车祸现场，警察不知道时候来了，有几位正在疏散不相关的车流，有两位正在跟同车的乘客问话。现场被圈了起来，围在中间的尸体被一块白色麻布给盖着。

“警察找我干什么？”虽然口中这么问，但我还有走了过去。

其中一位警察看到我跟着司机一起过来了，例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吗？”

“我叫叶苏，带了！”正好因为打算买票的，所以将身份证带在了身上，我从双肩包里将身份证逃出来递了过去。

警察接过身份证，看了我一眼，边在手上拿着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边问道：“你的额头和鼻子怎么了？”

“啊？”我没理解，摸了摸额头，感觉到丝丝疼痛才意识到他问什么，“公交刹车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撞到玻璃上了。”

警察听了点头表示理解，说道：“救护车也在，你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如果没什么事，我可以先走吗？”我忙摆手，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不然天黑都到不了老家。

“不好意思，叶小姐。还要麻烦您配合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做笔录。”警察登记好后，将身份证还给了我。

“苏苏！你怎么在这里？”

“妈！”我闻声一看，我妈穿着护士服往这边走来过来。万万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碰到我妈，她不是今天在急诊室帮忙吗？以我妈的性子，肯定要问个不停，我忙迎上去，拦着她走到一边去说话。

“妈，爸说你今天去急诊当班，什么情况啊？”

“是啊，所以我就被安排随车救护。不过不是说我的时候，你这时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我听说这里刚刚出来车祸。哎呀，你的头，还有你的鼻子，什么情况呀这事，你要吓死妈妈吗？”

我说吧，她就差把我当婴儿般照顾了。

“没事，妈，就是在玻璃上蹭到了！恰好出事的公交车就是我坐的这辆。”我忙解释。

“你跟我过来！”妈妈显然不信，拉着我先去警察那说会配合录笔录，然后拉着我去了医院，非要给我做彻彻底底的检查，她那样坚持，我也不好推辞。

等检查结果出来，她脸色才好一些。我知道今天是去不了老家了，只好乖乖等她下班一起回家，但却忘了跟李薇沟通一下。

吃晚饭的时候，这家伙不等我妈打电话去问，她自作主张地打电话过来，跟我妈报备说我晚上住在她家就不回来了。

她挂了李薇电话后，就坐回来默默地吃饭。换做平时的她，肯定抓着我追问个不停，我虽然很烦，但最怕的还是现在这样的沉默，我求助地望着我爸，爸爸使眼色表明他也无能为力。

我只好不安地问：“妈，你没事吧？”

她一听我开口，就冷着脸放下碗筷，看着我，吐出两个字来：“说吧！”

这意思就是告诉我，赶紧老实交代。但我真不知道该交代什么，“妈，你不要想太多，其实我就是想……”

“苏苏，你知道吗？”我还说完，妈妈就开口打断我的话，“你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撒谎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妈！”我试图撒娇。

妈妈没有说话，但是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跌落到餐桌上，看的我心里难受。

爸爸终于看不下去了，挪动椅子坐到我妈的旁边，大手环上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靠到怀里，一边安抚她，一边帮我说话，“小琴，孩子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们做父母的，迟早是要放手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妈妈立刻将炮火转向了爸爸，我忙乘机偷偷站了起来，想溜回自己的房间。

“你给我站住，我话说完了吗？你就走！”

“是啊，苏苏，你妈话还没说话呢！”爸爸见风使舵地附和，在我妈看不到的地方，给我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你快给说，今天不交代清楚，你就别想睡觉！”她真的生气了，说完了一掌拍在了餐桌上，餐桌上的盘子都振动了。爸爸和我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料到她今天这么在意，会这么生气。

想到医生嘱咐的那些话，我忙重新坐了回去，“妈，我说就是了，你生气了，医生让你控制情绪。我就是打算去趟奶奶家，我，我有点想她老人家了。”

妈妈显然这回相信了我，但她一听到我是要去奶奶家，就一把推开爸爸，站了起来，怒不可碣地拍着桌子，冲我大声吼：“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去那个地方，不要想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那个破地方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回去！”

她这单方面的独裁行为让我真的没法忍受了，开口问出了一直以来萦绕在我心里的所有问题。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你总得告诉喔吧，你不能因为连原因都不说，就单方面的禁止我跟奶奶见面。”

这话我憋了五年没敢问，今天总算是说了出来，心里也舒服了一些，既然说都说了，我索性将自己的疑问一次性全部倒了出来。

“她是我奶奶啊，你不能因为你们婆媳关系不好，就禁止我们见面。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了，我都看到了，奶奶每回寄给我的蜂蜜还有野味都被你偷偷给扔了，那只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你跟奶奶之间到底是为什么闹翻的，为什么不肯说？有什么事情能够严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还有为什么五年前你从奶奶家回来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频繁地看心理医生，对我过度的保护，可我已经都二十，不是小孩子啊。”

……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2017-2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