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林夕便开始修习赵煦给她的那部上古心法。没有传说中的玉简，有的只是一本用兽皮制成的古籍，颜色微黄，看起来很旧很旧，仿佛她的手稍稍一碰，它就会化为齑粉。于是她碰都不敢碰，只是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赵煦。

“你不认识字？”赵煦忽然反应过来，她这么小怎么可能会识字？而且她只是农家女。

“恩。”林夕也才反应过来，幸好她并没有自己去翻看这本古籍。

“我来教你。”赵煦将古籍打开，准备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

这本泛黄的古籍看似不薄，其实并没有几页，因为它的材质是不知名的兽皮，有点厚实，所以当赵煦用他的大手将它翻开时，林夕惊奇地发现，这古籍一点都不像她事先担心的那样脆弱，需要小心翼翼地打开。

更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本心法的每一页都只有寥寥数语，只是…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林夕这时才发现，她在这个世界根本不用假装不认识字，因为她真的完全不认识这些文字。这一个个的真是字吗？她觉得这些分明更像是画或者说符文之类的。

“吾人之性，原为虚无一光，源自宇宙。大道虚无，虚极静笃，大彻大悟，盗天地虚无之真机，顿超直入…齐是非，同人我，进入无天无地之混沌境界，修性而兼修命。”

听了赵煦跟她讲的内容，她更懵了，简直可以说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个天份，怎么办？

赵煦看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一时间也颇感无语。过了一会儿，他才惊奇地想到，拥有天灵根的孩童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说是她年纪太小，还没有到学习这部心法的时候？然而这心法就是要求从年幼时开始修习的，更何况，这心法的第一部分，可都是些十分浅显的修真常识。

按照赵煦的计划，第二天上午他开始教林夕制符，接着又讲解了布阵的原理。

他同样发现她的悟性并不高，根本不能和他或端木泽相比，甚至可以说，她比起一般三灵根的孩童都要差。她学起来明显更慢、更笨拙，好像她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孩童，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在学制符的时候，林夕还在回味前一晚的心法，在学阵法的时候，她仍然在回忆和思索前一晚的心法。

对于已经修炼近两百年的赵煦而言，或许那几句心法是通俗易懂的，但是这对于林夕而言，却是彻底颠覆她前一世认知的理论，她需要时间去理解、去消化、去领悟。

不论他怎么讲解，林夕始终是一脸懵懂的表情，这都几天了？却始终不见她有任何的长进，这让赵煦的心凉了一大半。

于是，他原本就偏硬朗的五官，此时看起来越来越冷峻。

他已经对自己深感失望，这一点，林夕自然也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

对于林夕而言，他可能是一个天份极高，且实力超群的修真者，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好的师傅，至少他是不擅于教导的师傅。

他在教导端木泽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端木泽的天份并不亚于他，他们的理解能力是同步的，端木泽只需要他稍作点拨就已足够。

至于其他弟子，他也是一样点到即止，根本没有关注过对方是否学会，或用多久学会这样的事。惟独对林夕，他想悉心传授，但是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如他想像的那样，领悟他所教导的心法，亦或是其他的制符布阵这些纯理论的东西。

几天后他蓦然发现，林夕至今还未引气入体，没有引气入体自然就没有灵力可言。

就算是通过了药浴池淬炼又能怎么样？如今的她只是比普通凡人孩童更健康一些罢了，还谈什么布阵，谈什么制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赵煦原本的计划已经被她完全打乱。

因为第一天讲的那部分心法，林夕至今还是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模样，这以后的几个晚上，他没有继续讲解那部上古心法的第二部分，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担心林夕究竟能否引气入体。

沉浸于看似浅显，实则奥妙无穷的上古心法中的林夕，静静盘坐在软榻上“…天地虚无之真机，天地虚无之真机…”她在心里反复地品味着，似乎能抓住些什么，但是又被它很快地溜走。于是她一直沉浸于其中，并未发现赵煦早已经离开了洞府。

2017-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