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在暗我在明。

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多加考虑，毕竟即使有这张照片的存在，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至少能说明一件事——

那天早上黎霂言封锁了媒体消息，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人的偷拍。

顾卿遥沉默了一会儿，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却已经拨通了黎霂言的号码。

她正想眼疾手快地挂断，那边的声音却已经响起来：“卿遥？”

顾卿遥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黎霂言的声线冷静而自持。

顾卿遥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适才的失态，道：“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

“也不算太晚，十一点半而已。”黎霂言看了一眼时间，语气带了三分笑意。

顾卿遥只好赧然地说了下去：“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拨过去了。”

这一次那边的笑意愈发真切了：“说吧。”

“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张照片，那天我和你一起出酒吧的时候被拍下来的。”顾卿遥说道。

黎霂言没说话，顾卿遥立刻补充道：“那张照片上面没有你的正面，只有我的。”

“发过来给我看一下。”黎霂言沉声道。

顾卿遥点头：“你的邮箱地址……”

“我发你邮箱了，直接回复。”黎霂言的声线十分沉静，没来由地，让顾卿遥心底的不安也消退了下去。

她很快回复了黎霂言的邮件，顺便将刚刚的收信页面也截了个图，一并发送了过去。

黎霂言在那边敲打了一会儿键盘，这才开口：“我会去查，你现在可以去睡了，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抱歉，这件事应当是针对我来的。”顾卿遥能够听出黎霂言声线中隐藏的怒意，下意识开口。

黎霂言微微一怔，这才莞尔：“你以为我在生你的气？”

“那你……”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处理好，当时我排除了所有的媒体，以为这就足够了，结果没有防备到偷拍的人。”黎霂言的声线温和了几分，他忽然很想摸摸顾卿遥的头，可惜离的太远了。

顾卿遥的情绪也真的跟着安稳了下来，乖乖应下：“谢谢。”

“别客气，本就是我该做好的事情。”黎霂言含笑道：“我说过会护着你，你交给我就是了。”

直到将电话挂断，顾卿遥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似乎是红了。

黎霂言开口，她似乎下意识地就去听从了。

她将那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又将发件人的地址键入了进去，果然一点收获都没有。

发信人想必也是谨慎的很，根本就没有想留下任何痕迹，这样想来，大抵也是挂着软件改变了IP地址才发送过来的。

顾卿遥心不在焉地刷新了一会儿，干脆也不理会这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径自去刷基金了。

她白天只能依靠手机看实时情况，到了晚上倒是可以准确无误地看一下外汇的行情。

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这几年美金即将开始大幅贬值，想到这里，顾卿遥迅速开始实操，在境外建立虚拟账户加以控制并不是一件易事，但是她必须要做，好在黎霂言本就帮了不少忙，她摸索了一会儿，这才出去将萧泽叫了进来：“在境外成立公司，能做到吗？”

“小姐是要境外上市吗？”

“不，不用做那么大，或者在境外有能信任的人，帮我开个账户，我想运作外汇。”顾卿遥笃定道。

“能倒是能，只是外汇市场并不安稳，小姐……”

“放心。”顾卿遥含笑道：“如果按照现在的走势图，我想不出一个月就会有大动作，在此之前，我要尽可能将资金全部买空美金。”

“买空？”萧泽一脸惊诧。

这可不是现在大盘的基本走向，甚至没有人会想要在这个时候做空美金！

“小姐觉得美金会跌盘？”萧泽小心地问道。

他有点害怕自家小姐这是一时兴起，毕竟黎霂言可是说过要顾卿遥在五年内还本付息啊……这样看来，若是这一次冲动，可能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顾卿遥笃定颔首：“对，这一波我要买空，消息不要泄露出去，这几天帮我操作一下吧。”

“……好。”萧泽心情复杂。

完了完了，一般初入金融圈的人都会出这种问题，就是盲目自信。

萧泽琢磨着要和黎霂言汇报一声，顾卿遥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对了，你说过你是我的人是吧？”

“啊……小姐说的是。”萧泽立刻反应过来了，正色道：“这是商业机密，我会遵行秘密守则的。”

“恩，那就好。”顾卿遥想了想，忽然问道：“对了，黎先生的公司有考虑在境外上市吗？”

“之前有考虑过在美国上市，但是现在还没有彻底敲定，想来这几个月是不太会考虑了，毕竟要通过SEC审查，时间也赶不及了。”萧泽没将这件事当做什么秘密，自然说道。

顾卿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进屋了。

她清楚地记得，就在这段时间，第一次金融危机爆发了，而与此同时，美元大举跌破期待值，再往后，美元的汇率就再也没有上去过。

投机者在这里栽得很惨，当年的顾家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顾卿遥不知道，她究竟要不要提醒顾彦之。

这是顾家的财产，换言之将来就是她自己的。

资产缩水这种事……还是太心疼了啊。

顾卿遥蹙蹙眉，就听念宛如终于回来了。

记忆中，念宛如很少有这么迟回来的时候，顾卿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径自走了出去。

念宛如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有点迷茫：“卿遥？”

她似乎是有点意外在客厅看到顾卿遥，顾卿遥笑笑：“妈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念宛如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见顾卿遥过来，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小遥……怎么还没休息？”

她的眼神有轻微的戒备，纵使顾卿遥知道人在喝醉的时候是没有太强烈的主观意识的，却还是被那眼神刺痛了一下，顾卿遥只好保持着一点距离，开口道：“妈妈是不是喝醉了？我扶妈妈去休息吧？”

“这耳坠不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念宛如的眼泪却忽然落了下来，忽然伸手试图去拽那耳坠。

顾卿遥被吓了一跳，刚想上去拦，就见顾彦之从二楼开门出来了：“卿遥，你回房间去。”

2018-2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