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姑忽而一笑，“前面就有。”转而继续带着他们朝西边的小屋过去，周茯想着，那边应该就会有了。

在检查身子之前，他们都要处理干净的，先是被带去清洗身子，泡在皂角水里头，周茯狠命的搓着自己的身子，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也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

头发都是用皂角水洗了好几遍的，还用篦子通了好几次，周茯才觉得浑身舒坦。

洗过以后，不能穿之前的衣衫，周茯早就穿够了那身粗布衣衫了，被带过去先查验了身子，眼耳口手都要查，周茯觉得她现在光着身子站在屏风后头让三个婆子一起查验当真是羞耻。她好像从小到大，连医院的检查都没这么透彻，当然，现代还是有透视技术的，不然她不还是要脱光了检查。

等着查过了，才给他们新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周茯换了以后才放心，还不忘了吐槽几句，宫里的衣服就是好，连宫女穿的都是好料子的，比她之前穿的粗布麻衣好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们穿的都是素衫，因着还没分配，他们现在只能是在内务府学习。等他们都查验好了，便吃了入宫以来的第一顿饭。

周茯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虽然都是最普通的菜，但能吃到宫里的手艺，周茯觉得也不枉此生了，指不定哪日回去了，还能和他们炫耀一番，我可是吃过宫廷菜的五星级酒店大厨！不过可惜，她好像也回不去了。

再后来，他们被安排到了教习的姑姑，带着他们学一些基本的规矩，再就是问了每个人的手艺。

三天过，他们便被带到了内务府的总管那里去，周茯看着坐在榻上不断在他们几人身上游走的总管，一阵恶寒，瞧着那色眯眯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都被割了那玩意儿，还想着这些糟烂事。

兰姑姑没来，周茯自觉的有点失落，但还是等着那喜公公的发落一般，规规矩矩的双手放在身前握在一起，微微低头，这是教习姑姑教他们的。

那教习姑姑等着喜公公瞧过了，才将手搭在周茯身上，点了点，“这孩子会做菜，”又指了旁边的丫头，“那两个会女红，”然后又看了一眼剩下的，“剩下的喜公公安排吧。”

喜公公也就咳了两声，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这丫头就安排去膳房，那两个去织布坊，剩下的看看哪边还要人。”等着喜公公安排好了，便叫他们先在内务府等着，说是一会还有各处的姑姑们来带他们去。

御膳房那头来了个姑姑，和那位喜公公说了几句，便瞧了周茯几眼，将她带走了。

那姑姑一路上也就在给她介绍着，她叫梓若，叫周茯以后唤她梓姑姑就可以，她是御膳房里头官最大的，尚食，在尚食下面，还有几位司膳，再就是剩下的六七八九品的小宫女了，各个负责的都不一样，她刚来，应该是要从九品的小宫女做起。

“会做什么菜？”梓若比那几个姑姑都平易近人了些许，也能和周茯聊起来，便多问了几句。

“姑姑，您给一个菜谱，不能说是马上做出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三次。”周茯已经是很贬低自己了，若是搁在前世，一个菜谱，三次她要是学不会，早就被她师父逐出师门了，她自诩天才厨师，可事实也的确如此，怕是全世界还没有能超过她的厨子了。

梓若多看了她几眼，周茯自信的神色让她都觉得不是在吹嘘，“好，一会我给你菜谱，若是你三次能做出来，便直接升为七品。”

周茯波澜不惊，朝梓若自信一笑，“多谢姑姑成全。”她可不想刚进去就是最低等的小宫女，不然等她晋升，还要何年何月去，虽说九品和七品没差多少，但至少，也还是不一样的嘛。

御膳房里头已经在开火烧菜了，瞧着梓若带着个小丫头进来，都开始打量着。

“这是今儿新来的，周茯。”梓若看了一圈，才又道着，“一会儿都停一停手里的活儿，今儿午膳还有哪道菜没做的，给我瞧瞧。”

话音刚落，便有个小丫头拿着菜单上来了，朝梓若微微福身，“姑姑，这是今儿还未做的菜。”

梓若从里头挑了个最难的出来，“一会你做这道，菊花鱼。”菜谱被放在她面前，“你先熟悉一下，那边正好有个空的灶台。”

周茯却心里暗暗笑了笑，这道菊花鱼别的不说，就说这菜就是她最拿手的，她刚出师实习那会，就是在一个京菜馆里，里头做的都说是地地道道的宫廷菜，没想到今儿偏叫她碰见了，也该说是那菜倒霉还是说老天待她不薄，周茯反正觉得她这个七品是升定了，说不定还能直接做个六品的小掌勺也未可知。

只看了几眼菜谱，果然是宫廷菜，她前世做的那么熟练的菜，没想到今儿就要在古代的御膳房里头做上这菜，想着也是觉得有缘，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茯，你笑什么？”梓若还觉得她怕不是被这么难的菜吓傻了之类的。

周茯忍着笑意微微福身，“梓姑姑，那我现在就做了？”这道菜她自己做的确什么问题都没有，不像那些小掌勺的，旁边还要跟几个改刀装盘什么的。

“若是你知难而退，我便也不追究你什么，可若是你没做好，可莫要怪我这御膳房收不了你。”

“梓姑姑，您且宽心等着。”周茯将菜谱放在梓若手中，缓缓一笑，“奴婢可还等着直接成为七品的小宫女儿呢。”

“瞧她那轻浮样儿，定是做不出来什么的。”

“可不，这菜就是尚食姑姑来做，都要好几个人打下手的呢。”

周茯听着此起彼伏的谈论声，笑容更甚，也不管她们怎么想的，反正，在这御膳房里头，肯定是拿厨艺说话的就是了，论厨艺，她们早被甩出去好几条大街了，还在这里饶舌，啧啧……

案板前什么也没有摆，周茯看了一圈，从东边那几个小碟子，西边那一点调料，再抽了一把菜刀，一把小刀搁在案板上，瞧着准备的差不多了，皱了皱眉，“梓姑姑，不知这鱼……”

2018-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