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彻底地趴在那里动也不动，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赵武才伸出一只脚，对着那只猫的脑袋踢了踢。哪知，那猫竟然猛地抬起爪子，对着赵武的脚踝狠拍一掌。

垂死的猫咪，也是有几分戾气的。一爪子拍下去，赵武的脚踝登时五条抓痕，顺着脚脖子蜿蜒到脚面。赵武哪里吃过这样的痛楚，毫不犹豫地抬脚照着那只猫的脑门飞踹一脚。

那猫像是块脏了的黄色抹布，被赵武从地面上飞踹而起，在半空拉出一条漂亮的低矮弧度，向着蹲在那里的一行人身子正前方落了下去。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一看，正好看见猫咪的脑袋对着墙壁狠狠撞击了过去。在墙壁下方的墙坎上又承受了第二次撞击，之后才落到地面上。

新红的血液，刹那间在猫咪落地的时候从嘴角喷溢而出。我甚至来不及分析这血颜色为何这般鲜艳，便见着猫咪的四肢用力抽搐几下，而后猛地蹬直。

我盯着猫咪看了半天，它都没有再动弹。紧挨着我右腿蹲在那里的女人，上前用脚踢了几下，那猫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死了，还看什么看！”赵武嗤声走进，弯腰，右手拇指食指对捏在一起，将那只猫耳朵轻轻一提。伸手，开窗，对着后窗户将猫用力往外一丢，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迟疑。

“啊！”我见赵武表情从头到尾都没表现过一丝一毫的难过或者懊恼，心里面不禁有些震惊。当他用眼角余光瞥向我的时候，我本能地惊叫出声。

这一声叫喊立即引得蹲在那里的那些个女人看向我，其中也包含之前起身检查猫伤情的那个女人。猛地被五个大小不一的女人盯着打量，我突然有些双腿发软。

“是不是吃的药不够，怎么半天半还没什么反应？”我被几个人这么盯着，身后的赵武沉默了半天，突然上前几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弯腰询问站在我跟前的其中一个女人。

我见那女人嘴角有一颗红豆大小的黑痣，眉眼是那种像极了蛇眼的形态。给人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她半眯着眼眸看人的时候，很是危险的感觉。

“小绿，再去拿点货来！”那女人被赵武这么一问，赶紧对着她右手边的女子用着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似不放心，竟然跟着那个叫小绿的十八九岁女孩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去而复返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子。袋子里像是装了一小撮面粉。

女人把袋口打开，用吸管对着一边事先准备好的盛满清水的蓝花瓷碗用力一吸。

我盯着吸管看了下，发现有点儿像我小时候发高烧，村里面的赤脚医生帮我打屁股用的那玩意针，叫什么针的来着？我忘了……

那针头，对着清水使劲吸了好一会儿，之后就猛地一下子扎进那口袋里。

马上的，随着女人手中不停地拔送动作，吸管里的清水快速翻滚，冒着白色的泡泡，就像水煮沸了似的。

待吸管里的一切回归平静，赵武向着女人走了过去。他伸手接过带着针头的吸管，走向其余四个女人围拢着的两只猫跟前。

我猜到了一半，只是还不能肯定，直到亲眼见着四个女人分组抓起那两只猫咪，一人抓前腿，一人抓后腿，四个人正好分拨抓牢两只猫，赵武伸手掰开猫嘴，把那可怕的水推进猫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和她们把那些药水全都推进猫嘴里，然后又像刚刚那样几个人把两只猫，围成圈围在里面。

我不是很能理解，良心叫我马上转身离开这里，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是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好奇又叫我忍不住上前一步，紧挨着赵武蹲在那里。

那两只猫咪，不知何故，没了刚才的生气，各自安好地趴在那里。我以为是那药水把它们毒害了的缘故，刚想张嘴呵斥赵武，谁知那只胖子竟然挣扎了起来。

我见它双眸渐渐恢复活力，甚至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光亮在眸子里闪来闪去，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误会了赵武。我回过头去看他，他的视线却是一瞬也舍不得移开地盯着两只猫。

和那两只猫一样，赵武的眸子里也掩藏着几分亮光，叫我心惊。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个人做了好事以后，见到受益者渐渐恢复正常时候，该有的反应和表现吧？

受到赵武感染，我的情绪也立即高涨起来。回头去看猫咪的时候，那只瘦不拉几的小猫咪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双腿还在打颤，可是最起码知道绕着胖猫转圈圈了。

只是这圈圈转起来有些奇怪，小瘦子竟然只是知道围着胖猫的后腿转悠。一面打转，还一面拿鼻尖去轻嗅胖猫的后腿。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母猫在通过鼻翼辨识自己家猫仔的行为。难道，这么胖的小猫崽，还是这小瘦子的儿不成？我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么小的身子，竟然还有此等爆发力。

果然，被小瘦子几次闻嗅，胖子好像也发现了她是自己猫妈妈的事实，既然开始回应着小瘦猫。先是扭转了身子对着瘦猫脑袋舔了几下，之后就学瘦猫那样，回转了整个猫身，绕道瘦猫身后。

嗷，天哪，母子情深，这是要打算相认了嚒？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随着两只猫的动作在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砰砰乱跳着。

谁知，那胖子竟然一爪子把瘦猫扑倒在地，整个猫身就像我进门时候才看到那样，向着小瘦子压了过去。那瘦子还不甘心，挣扎着想起来。

只见胖猫学着之前的样子，张嘴咬住瘦猫脖子上的一小撮毛发。大概它也知晓因为自己的顽劣，张嘴咬死了自己的同伴，这一次下嘴留情了许多……

“喵……”瘦猫低唤一声，双眸骤然一缩，似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痛楚。我被它这双眸子刺激的心里微微一颤，伸手打算去把胖子猫推下去。

“你干什么？”我的手还没碰到猫毛，赵武就把我手腕抓住，用力掰了回来。

2017-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