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一天的教训，红儿再伺候起褚慕，显然变得恭敬顺从了许多。

虽然这都是红儿强忍着装出来的，不过无所谓，只要意思对了就行。

“夫人，今天是您和殿下进宫面圣的日子。您应该是第一次进宫吧？”齐松问道。

“是。”

“那等会儿让玲儿和您说说宫里的规矩。您既然是第一次进宫，想来犯一些小错也是无妨的。

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平时是严肃了一些，但也绝非不好相处。

夫人到时候也不必紧张，陛下问什么，夫人就回答什么，多的话不要说就好。”

褚慕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褚慕心里有点紧张。

她觉得自己跟着这样一个相公进宫，不管怎么样，她的表现肯定都不会比她的相公更差。

只不过陛下能容忍墨琛的呆傻，但却未必能容忍她犯的错误。

墨琛不管怎么说都是陛下的亲生儿子，血缘关系摆在那，她可什么都不是。

陛下若是看她不顺眼，给墨琛换个夫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她其实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

虽然她也是个受害者，但这件事她也参与其中了，替婚这可是欺君之罪。

考虑到红儿对她有个人情绪，褚慕没想带着红儿一起进宫，她的身边就带了个玲儿。

一路上玲儿就在告诉她宫里的那些规矩，她一条一条都记在了心里，生怕到时候出错。

不过等真进了宫，墨琛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地牵起了她的手，她忐忑的心情也就平复了下来。

墨琛的手掌干燥有力，他好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抚平了她紧张的情绪。

“娘子的手真软，真好捏。”

“……”

就在褚慕对墨琛有了好感，甚至还有点感动的时候，墨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褚慕的表情刹那间就僵硬了。

她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墨琛终究也只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丰富的感情？

他怎么可能懂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安慰人？

褚慕叹了口气，强忍着没把自己的手从墨琛的手里抽出来，被墨琛领着往宫里走去。

她和墨琛跪下来给陛下请了安，陛下知道她的眼睛不方便，让红儿把她扶起来，还给他们两个都赐了座。

“琛儿，几日不见，你的气色不错啊。”说话的是陛下。

墨琛没回答，只是坐在那一边捏着褚慕的手一边傻笑。

“等会儿让太医给你把把脉，看你的身体如何了。”陛下一边笑着一边说，“办了喜事果然能让人神清气爽，父皇看你的身体应该恢复了不少啊。”?墨琛还是没说话，继续捏褚慕的手。

陛下说了那么多，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褚慕都觉得尴尬。

她试着推开墨琛的手，让墨琛跟被陛下说说话，但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最后只能放弃。

“你是叫褚慕对吧？”陛下说道。

“是。”

“听说你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叫褚嫣？”

“是。”

“长得倒是标致，只可惜你这一双眼睛……”陛下叹了口气。

“听你父亲说，你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眼睛就看不见了？”

“是。”

“你父亲可有给你找大夫治疗眼睛？”

“父亲为了我的眼睛想了很多办法，只可惜虽然找了那么多大夫，尝试过那么多办法，但还是没有效果。大夫说臣女的眼睛应该无法重见光明了……将来也就只能这样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好好的一个姑娘，眼睛竟然……等会儿朕安排太医给你诊治一下，看看宫里的太医是不是有医治你眼睛的办法。”

“多谢陛下恩典。”

褚慕想站起来给陛下磕头谢恩的，但她的手被墨琛拉着，想动都动不了。

褚慕有点头疼。

陛下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笑着说：“琛儿很喜欢你。”

褚慕努力扬起嘴角，保持微笑。

他们在陛下这呆了一会儿，不过褚慕惊奇地发现，陛下好像很喜欢墨琛。

这确实让褚慕很诧异。

陛下有很多儿女，墨琛只是陛下众多儿女中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个傻子……

她以为陛下之所以会愿意让她这个瞎子和墨琛成亲是因为陛下对墨琛没有感情，只想找个人和墨琛成亲，应付了事，却没想到墨琛其实深得陛下喜爱。

她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

陛下和墨琛说话的时候，墨琛从来都没有给过正确的反应，更没有和陛下好好聊一句话。

可她从陛下的语气中却没有听到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相反的，陛下对墨琛还有几分宠溺和心疼。

她正想着，就听陛下对她说道：“琛儿是朕最喜爱的孩子。

在他十六岁之前，他是众多皇子、公主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他不管学什么都很快，读书写字也好，武功也好，他都很优秀。

只可惜……可惜在他十六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

如今你们成婚了，你是琛儿的妻子，希望你能多多照顾琛儿。

他或许会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也许你们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沟通，但朕还是希望你能对他有些耐心。

他的身体也不好，朕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陪伴着他。

当然，朕更希望你们能早日有孩子，如此一来，朕就欣慰了。”

陛下这话说的很认真，简直语重心长，褚慕就更加确定陛下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了。

想来陛下之前大概把很多心思都放在了墨琛的身上。

但也正是如此，因为陛下对墨琛的关注太多，因为墨琛太优秀，所以遭到了别人的嫉妒。

什么生了一场大病……说白了还不就是被人下毒啊？

这和一点倒是和她一模一样。

她是被自己的亲姐姐下毒，然后成了瞎子。

褚慕则是很有可能被自己的亲兄弟下毒，然后变成了傻子。

同病相怜，这真是对他们这个关系最好的解释。

褚慕以为见了陛下之后会去见一件墨琛的母亲，但似乎又并没有这个安排，他们好像要出宫了。

褚慕好奇地问她身边的玲儿：“现在就要出宫了？不去见殿下的母妃吗？”

“殿下的母妃……殿下的母妃现在人在冷宫，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所以现在咱们就回府了夫人。”

“冷宫……”褚慕又诧异了一下。

进宫这一趟倒是让褚慕对墨琛更多了几分了解，而且这些了解都让褚慕意外非常。

既然墨琛是陛下曾经最喜欢的孩子，正所谓母凭子贵，那墨琛的母亲说什么也不应该被打入冷宫啊。

宫里的事情总是这么复杂，有一点不对就会变成宫廷秘闻，她搞不懂，她也不好问。

只可惜，从此以后，她怕是也要变成这复杂熔炉中的一员。

就算她和墨琛不住在宫里，但也难保不会被别人利用。

想到这里，褚慕就觉得疲惫不已。

也许她应该想办法早日离开墨琛，早日恢复真正的自由。

只是这样一来，墨琛又变得孤苦伶仃，想想还真有些可怜，而且她也有些背信弃义的感觉。

褚慕怀着一颗左右为难的心，一边被玲儿扶着，一边被墨琛拉着，往宫外走去。

走着走着，玲儿停了下来。

褚慕还以为到了，然后就听玲儿恭敬地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吧。”墨璋摇了摇扇子。

“原来是三弟进宫了啊。哦对，差点忘了三弟已经成亲了，今天是带着夫人进宫来拜见父皇的吧？”

墨璋打量了褚慕一眼，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艳的表情。

2018-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