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看着褚慕，眼神愈发深沉。

“你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但他们却并不爱那些女人。

可能只是他们在某一瞬间觉得那个姑娘长得很好看，他们就会把那个姑娘娶进门。

可那只是一瞬间的冲动，等再遇到更好看的，他们就会忘记以前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这一辈子可以有无数可女人。

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个男人就已经是她的一辈子了。

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嗯。”

本来以为墨琛不会对她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却没想到墨琛竟然出声了。

虽然自己自言自语好像也有点奇怪，但现在她的自言自语得到了墨琛的回应好像就更奇怪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嗯。”

褚慕惊诧地发现墨琛好像变得正常了？

但褚慕觉得好像又有些不对劲，于是她又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嗯。”

好像连续三个问题都得到了一样的回应，而且语气也是相似的。

褚慕觉得大概就只是凑巧，其实墨琛并没有变得正常。

褚慕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了。

墨琛跟着褚慕走，看着褚慕的眼神却又带了几分笑意。

他之前就想到褚慕过去在家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但现在听到褚慕亲口说出自己过去的那些苦日子，他仿佛也跟着褚慕的回忆去到了以前的那一段时光。

褚慕走在前面，看上去很瘦，好像疯一吹就倒了一样。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她很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

她不需要任何人搀扶就能自己走，而且还能找到台阶，不会被台阶绊倒。

褚慕对这里很熟悉，虽然这里有她很不喜欢的家人，但这里毕竟你也是她的家，她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还是有惦念的。

可惜她对这里的感情远不及这里带给她的痛苦。

墨琛四处看了看这里，仿佛看到了褚慕痛苦地倒在地上中毒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是一疼。

“墨琛，你在吗？”褚慕喊了一声，“你在哪儿？我看不到你，你快点过来。”

墨琛回过神来，大步朝着褚慕走去。

他拉过褚慕的手，褚慕摸到他的手也松了口气。

“好了，你不要乱跑啊。这里是我家，我熟悉，你又不熟悉。

你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一会儿自己走丢了怎么办？

你是我相公，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我也得保护你。”

墨琛失笑着摇了摇头：“好的，娘子。”

“嗯，走，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褚慕很顺利地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她摸了摸房门，然后轻轻推开这扇门，走了进去。

她和墨琛站在门口，褚慕的头微微仰起，似乎是在闻着这里熟悉的气味儿。

“嗯，这就是我的房间。虽然我好久没回来了，但他们应该没动过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还带着些我熟悉的清香味儿，这是娘的香味儿。”

褚慕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幸福地上扬，好像想到了一些很开心的事。

“虽然这个地方给我带来的大多都是痛苦，但也有一些让我很开心的事。”

褚慕想到了小时候，娘亲总是陪着她在房间里玩儿。

她从出生之后就跟着娘一起生活，她没有自己的房间。

当时年幼，她又需要照顾，父亲并没有给她找奶娘，所以她就和母亲住在一起。

后来母亲生病了……永远地离开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她的房间。

但是她永远都记得母亲的香味儿，那种香味儿像是花香，但又绝非单一的一种花，总之那是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儿。

自从离开了家，她就再也没有问过那让她温暖的气味儿了。

所以啊，虽然家里千般不好，但这毕竟是她们母女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她还是很留恋的。

褚慕摸着这里的东西，好像想通过触碰回忆起自己和这里每一个物件的回忆。

墨琛就在旁边看着，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娘，我回来了。我好久没回来了，您是不是想我了？我……

我过的还好，虽然爹把我送去烟雨楼了，但我也没被别人欺负。

现在我已经出来了，我……”褚慕咬着自己的唇，顿了顿。

“我已经你成亲了，虽然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也并不愿意，但我总算离开了烟雨楼，也算因祸得福吧。”

墨琛眉头微挑。

不是她喜欢的人啊……好像有点糟糕。

“我现在是三皇子墨琛的妻子。墨琛他……”

墨琛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就想听听在褚慕的眼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墨琛其实也挺可怜的。虽然他是个傻子，但他也不是生来就如此。

听说他原本是很聪明的皇子，而且陛下也很喜欢他，只可惜他也被坏人给害了。

唉，其实这么想想，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人，都是被人看不顺眼，然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不想就这样在三皇子府上呆一辈子，我想离开……

我要给自己寻一个出路，只是现在还没想好。

娘，您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您从小教给我的那些道理我一直都铭记于心，永远都不敢忘。

以后……以后我可能也没办法常来了，不能经常来看您，希望您能理解我。

但您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不会忘记您的。”

褚慕说到后面似乎有些哽咽，迷茫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悲伤。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有些湿润，而后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褚慕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自己刚掉下来的眼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褚慕转头对着墨琛的方向说：“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东西？”

“嗯？”

“在窗户这边的桌子上有个首饰盒，是红棕色的，上面有一对凤凰。唔……

你可能不知道凤凰是什么，但你就帮我找一个首饰盒吧。

那里面都是我娘亲的首饰，我想带走，这样以后我怀念娘亲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摸一摸了。

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吧。”

“首饰盒……”

墨琛在桌子上看到了褚慕让他找的那个盒子。

首饰盒就放在桌子上很显眼的位置上，不过既然他是个傻子，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找到。

他先在旁边摸了摸，磨蹭着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正题，把首饰盒拿了起来，“是这个吗？”

褚慕在盒子上摸了摸，露出了笑容，“对，就是这个。”

她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她虽然看不见，但光是摸着就让她觉得很开心，仿佛重新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这是她娘亲的首饰盒，她自己也有一盒，不过没什么意义，她就不要了。

她对首饰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她出嫁的时候，这边给她准备了很多她之前见不到的首饰做陪嫁。

后来到了府上，她又多了很多首饰，不过她对这些也没什么讲究。

反正讲究来讲究去，她什么都看不见，一点用都没有。

女为悦己者容，可惜，看她的人也什么都看不懂，那就更没意思了。

所以每一次她都是随便府上的人为她打扮，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好了，东西拿到了，我们回去吧。”

府上除了这个地方，除了这一盒娘亲的首饰，确实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2018-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