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慕无奈地说：“你要知道，你是皇子，不能什么书都看，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书，我帮你选。”

“好。”墨琛走到旁边的小书架上又拿了几本书。

褚慕让他把名字念出来。

因为褚慕看不见，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会穿帮。

他在这里放了很多平时自己在看的书，那些书都比较有深度，不适合让褚慕知道。

所以他拿着书对褚慕说的却是其他名字。

最后褚慕定格在《论语》上。

“你就先从《论语》看起吧。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我想你之前既然这么聪明，现在又认识字，就算再循序渐进应该也不至于从太低的起点开始。”

“好。”墨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俨然是一本兵法。

于是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时不时能听到墨琛翻书的声音。

褚慕皱了皱眉，又觉得不对，“你是真的在看吗？”

“嗯？”墨琛不解。

“我只听到你翻书的声音，却没听到你读书的声音。”

“那怎么办？”

“你读给我听。朗读出来，好让我知道上面的字你是不是全都认得。如果你不认得，我也好教一教你。”

褚慕现在颇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架势，墨琛也觉得有意思，便配合了起来。

墨琛对于一心二用还是颇有心得。

他年幼的时候就总做这种事，没想到现在自己老大不小了，竟然还得用上同样的招数。

因为他要贯彻自己是一个傻子的原则，所以他背诵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这样就显得比较真实。

不过他看的是兵书，背诵的是《论语》，但是两边都没耽误，而且都做的很好。

这确实是一门技术。

褚慕听到墨琛乖乖背诵，也觉得很有意思。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本应该用来教导小孩子的方式，现在竟然用在了一个大人的身上、

但是也无妨，现在的墨琛和小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好在虽然墨琛读的磕磕绊绊，但看样子上面的字他还都是认识的。

墨琛大概背诵了几页，褚慕就让他停了下来。

“这本书不是只用来读的，还要理解。你倒是会读，但你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吗？”

墨琛摇头说：“不懂。”

褚慕叹气：“我就知道你不懂，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给你。”

“好。”

这会儿墨琛彻底放下了手里的兵书，而是认真地看着褚慕，听褚慕为他讲课。

褚慕读过书，而且读的还很好。

她爹从来没给她请过先生，褚嫣也是没读过书的，她的书都是娘亲教的。

娘亲虽然不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但娘亲小时候，曾经偷偷地跟着家里的弟弟读书。

虽然不能说饱读诗书，但也略通一些。

娘亲把她学会的全都交给了女儿，所以褚慕才会一些。

再加上褚慕天生爱学，她自己也研究了一下，现在也算是个会读书的人。

墨琛听着褚慕的讲解，她讲的很细致，真像是给小孩子授课，而且她说的也没有错的地方。

墨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他真的觉得褚慕越来越可爱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读了一个下午的书。

这样待着，竟然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如果不是有人叫他们说要吃饭了，他们可能会继续读下去。

褚慕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一天过的很充实。

“夫人今天是在和殿下读书么？”玲儿问道。

“是啊。其实殿下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我本来以为殿下可能……

但他是认识字的，而且我觉得殿下的底子很好，慢慢来，他也许是可以恢复的。”

“那就有劳夫人了。好在夫人也喜欢读书，这下子可真是和殿下读到一块儿去了。”

“其实我是喜欢读书的，可惜我现在这双眼睛不行了。”褚慕有点可惜地说。

“以前我的房间里也有很多书，但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真是可惜。

不过殿下是识字的，也许以后我们可以配合配合，让他来为我读书。”

“当然可以啊，这样殿下和夫人才是真的神仙眷侣呢。”

褚慕一愣。

神仙眷侣？这她倒是从来没想过。

她只是觉得现在和墨琛生活在一起，两个人凑个伴，日子似乎就变得有意思了许多。

但要说神仙眷侣……褚慕摇了摇头。

他们绝对不是什么眷侣。

她和墨琛的婚姻都并非自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认的，但她可是代替褚嫣嫁过来的啊。

现在该和墨琛在一起被称为神仙眷侣的根本就不是她。

一想到自己这惨痛的遭遇，褚慕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褚慕也还在想着这件事。

她想离开，她想自己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不能完全自理，如果她逃走，结局也只能是被抓回来。

被抓回来之后，她的待遇可现在肯定就不一样了。

到那个时候，她在府上的所有行动可能都会受到限制。

应该会有人担心她再一次逃跑而盯着她，她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反而会更加惨淡。

这不是明智之举。

褚慕郁闷地长叹一口气。

“娘子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墨琛，你现在应该能听懂我的话了。我知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但我还是想……”

“娘子你是不想要我了吗？”墨琛的语气有些紧张，褚慕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

褚慕的身体一僵。

“娘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我一定会改的娘子！”

墨琛的语气听着可怜兮兮的，让褚慕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唉，怎么办呢……

墨琛也没做错什么。

他都已经这么可怜了，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熟悉了，他对她也有了些依赖。

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墨琛，他依赖的人是错的，她是要走的，那墨琛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吗？

想想褚慕觉得这样对墨琛来说实在太残忍，她于心不忍，只能把这个想法暂时搁置。

她换上一副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没有，我只是在和你开玩笑而已。

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如果你好好读书，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好，娘子放心，今后娘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定会听娘子的话！”

褚慕的心莫名又软了一下，而且还觉得有点暖。

她知道墨琛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许了什么承诺，但他只要有这份儿心就足够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应该是一个感动且温情的时刻。

褚慕觉得现在的气氛非常好。

但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人说了破坏氛围的话。

“娘子，那我要是听话，你会不会给我奖励？”

“……”

“那我每一次听话的时候，娘子是不是都会亲我？”

“……”

果然，什么温情，什么感动……其实都是假象！

只有无知的无耻才是真的！

2018-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