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属乌鸦嘴的,说会下雪,外面就飘起了雪花。
阮伊人手里举着一块木板,两只手裹着块破布条,正努力清理着雪道。
柴禾不够用,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屋子里要是没有一点温度,只有等死的份儿。大雪封山,他们便是想下山,也得等雪停了再作打算。
阮伊人手下动作着,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屋子那边传来的动静。
本来秦靖要来清道,但阮伊人如何都不同意。秦秀才的身子骨这样弱,要是秦靖还把身子当成自己原来那样用力,不小心磕碰到哪儿,一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她就不一样了,虽然这辈子还没经历过末世,也是经常跑健身房混日子,虽没有练出一身肌肉,但力气还是有一把。
秦靖正在糊窗户,不然屋子里再暖和,外面冷风灌进来,热气也散的快。锅里加入水和米,边煮边搅动,将粘稠的液体舀出来放凉就是浆糊。
他说出这个办法时,小姑娘眼睛都瞪圆了,脑门上都写着:天呀,他是怎么知道这种冷知识的。
屋里自然是没有纸的,便将那床已经有些糟的褥子拆了一面,用小刀划成合适的形状从里面黏在窗框上。他做的那样细致,眼睛倒也没错过盯着一心开道找柴禾的小姑娘。
别人眼里的‘大龄女青年’,在秦靖眼里倒成了要宠要疼的小娇娇。忧心天这样冷,她一个人在外要冷着伤着。可见她做的这样好,心里有些慰藉,又有些失落。眼睛盯着,耳朵也认真听,就想要她转身向他求助。可小姑娘哼哧哼哧努力,半点眼光都不给,老男人一颗心啊酸死了。
秦靖的窗户糊的细致又轻快,让风一点都钻不进来。
只要想到暖乎乎的屋子,阮伊人干活都有了动力。两人似乎是下意识遗忘了,在来到这处异世之前,两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可苦吃得,活也干得很好,便是散发着霉味的被褥也能睡得香甜。
雪那样冷,贴着脖子便化成了水。阮伊人不得不紧了紧衣领,忽然碰到一根红绳,神情便顿了顿。
红绳上坠着一块玉佩,温养多年,透着油润的光泽。比起玉器何盈更喜欢珠宝,于是这枚何家祖上传下来的玉佩,就到了阮伊人手里。前世时,这枚玉佩曾被继姐阮臻夺走,并发现内部空间,让她在末世后十年间过得不错。
阮伊人本来不该知道这件事,但阮臻曾在她面前炫耀过,这才让她知道这块玉佩的不凡。所以重生后,她第一时间就让玉佩认了主。
刚获得玉佩时,阮伊人就实验过,意外发现这块玉佩从何家祖上传下来一定是有目的性的。她不清楚外公他们知不知道玉佩的能力,但玉佩内部就像一个巨大
的屋子,分为不同的区域。最先进入的则是书房,以及仓库武器库等。
她曾在仓库中见到用麻袋装着的粮食和种子,看模样绝对非现代产物。也许是何家祖上在战乱年代囤下的物资,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阮伊人握着玉佩,却不敢轻易使用。异能这种东西看似是老天的恩赐,实则也是个惹祸的大麻烦。
而且,这玉佩究竟有什么原理她也不清楚,甚至连可以进入的‘屋子’都只有几间。每次想要碰其他‘屋子’,就能感到玉佩的警告,过分时还会被电击。
说她不信任秦靖也好,戒备心强也好。就算两个人在这个异世最好相互扶持,阮伊人也不敢再轻易付出自己的信任。被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滋味太过痛彻心扉,何况她与秦靖并不熟悉。
清理了一圈儿,竟然让她找到了一堆被藏在雪堆里的玉米秆,不禁有些欣喜。猎户的屋子是用黄泥垒了外墙,可经年后早已破败不堪,这捆玉米秆就藏在半片破墙下,没被风刮跑也是幸运。
也不知道这些玉米秆能烧多久,没有火油好不好烧。
哼哧哼哧拽着玉米秆,小小的身子倒有种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感。
秦靖倚着门看的可乐,便朝她招手,丝毫不觉得这动作像极了唤自家狗子。
小姑娘歪头看他,活脱脱一只雪地里竖着耳朵瞅着人的傻兔子。
“来,吃点东西再干活。”
阮伊人看到他手里两个冒着热气的烧土豆,眼睛都亮了。
要说冬天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热乎乎的烧土豆还有烤番薯,这绝对是冬天最佳配搭。
只能供一人通行的小路,生生被她当成了宽敞的跑道。
秦靖将土豆递给她,让她慢些吃,又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将人拖进屋里。
一进屋,暖乎乎的热气,让人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
秦靖给她倒了一碗热水,让她先喝着,又拿过土豆,慢慢剥皮。
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找到食物,他剥的尤为仔细,半点都没浪费。黑黑的烧焦的皮,被木片一点点刮掉露出里面焦黄的颜色,再拍一拍,香气便跟着涌出来。
热水下肚,身体也暖和了。
阮伊人咬着香甜软糯的滋味,脸颊都吃的红扑扑。
“你从哪里找来的陶罐?”
秦靖便说:“厨房里的炊具不少,在一个角落里刨出来的。”
里面还装了一些花生,只是早已霉变变干,幸好罐子没破。
阮伊人点了点头,又开心的分享:“我找到一捆玉米秆,用来烧火可好。就是不知烟会不会很大,耐不耐烧。”
秦靖觉得小姑娘哪里也可爱,总要不着痕迹偷看。犹然不觉自己像极了六十几岁还打着光棍,瞧见大姑娘眼珠子都反光的老流氓。
阮伊人只吃了一个土豆,另一个要叫秦靖吃掉。秦靖嘴上答好,等她出去拽玉米秆,便又将土豆裹了布,放进了被子里。也不知道到时候拿出来,会不会有股子发霉脚臭味儿。
肚子饱了,身子暖了,难免就该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阮伊人努力干活,不期然脑袋里钻进了秦靖在午饭时说的那句话:“我没有和‘阮伊人’发生关系。”
明明是两个阮伊人,可他说话时仿佛一直盯着她,让她的脑门都要着火。她饭吃的很好,倒是险些被秦靖这句话呛着。若不是担心他有秦秀才和‘阮伊人’酱酱酿酿的记忆,今后不好做朋友,她才不会问这种疑似性骚扰的问题。
哼!谁想知道她和那位阮姑娘的二三事呀,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自诩宝宝的阮小姐,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玉米秆被她拽到门前,砰地一声便落了地。
“我先搬去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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