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廓，傅景辞的身体有一瞬僵硬。

直到鼻尖嗅到发丝间熟悉的香气，又放松了下来，她还是那个苏小小。

傅景辞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她的发丝。

苏小小却趁他抬手解封了手腕的禁锢时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傅景辞之间的距离。

她红唇微勾，精致脸庞上是肆虐的笑容，但笑意却并未达到眸底，慵懒淡漠的姿态再也不见曾经温柔小意、乖巧温顺。

傅景辞掩去眸底的复杂，淡定地收回僵硬在半空的手，“你是谁？”

苏小小微怔了一秒，随即发出一声嗤笑，“这就是傅先生的新招数？恕不奉陪！”

她眸光微冷，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手搭在隔间门把手上时，身后传来了傅景辞的声音：“等一下。”

苏小小动作微顿，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再弹一曲！”

向来淡漠、清冷的声音里竟带着丝丝颤抖，她竟从中听出了几分恳求？

不！一定是她的幻觉。

高傲如君王的傅景辞怎么可能恳求，尤其还是恳求她呢？

“请问，有看到傅景辞吗？”

洗手间门口传来白素的声音将苏小小的思绪拉回。

“由来只有新人笑，”她回头朝傅景辞妩媚一笑：“傅先生，你的新人找来了，确定要和我这个旧人继续纠缠？”

明明笑颜如花，却怎么也遮不住眸底的讥诮和不屑。

不等傅景辞开口，苏小小已经打开隔间的门，干净利落地离开。

看着她微卷的发尾在空气中甩出的那抹弧度，傅景辞的心底竟没来由的一慌，仿佛有什么正在悄然离他远去，一如一年前他和苏小小签字离婚时。

怎么会……

白素久等傅景辞不回，追到洗手间门口。

听人说并未在这一片区域见过傅景辞，心中的不安才稍稍消散一些，眼角的余光便看到洗手台边多了一道俏丽的身影。

她瞳孔猛地一缩，抬步上前，冲正整理仪容的精致女子咬牙切齿道：“苏小小，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改人前的温婉大方，姣好的面容狰狞扭曲，声音也尖锐刻薄。

钢琴大师白素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道傅景辞有没有见过呢？

苏小小不好奇。

但并不妨碍她唇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笑意落在白素的眼里就成了赤裸裸的挑衅，想也没想就伸手将准备离开的苏小小拦了下来，“站住，把话说清楚。”

苏小小莫名就想到几分钟之前那一句‘等一下’。

傅景辞和白素，还真是……该死的相配！

“说什么？”苏小小抱着双臂靠在洗手台上饶有兴致地问，“白大师确定要在这个地方听我把话说清楚？”

“……”

白素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洗手间，那刚才……

看了一眼四周静悄悄地，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没敢再和刚才一样不管不顾，而是压低了声线：“别再纠缠景辞，否则……”

“否则怎么样？”

苏小小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一片墨蓝色才继续道：“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还有，忘了告诉白大师，我没有回收破烂的习惯呢！”

话落，没有理会白素眸底的错愕，径直扬长而去。

等白素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苏小小的身影！

“苏小小，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放马过来就是。”

这是认定了苏小小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在欲擒故纵，否则要怎么解释之前在弹奏时故意炫技，吸引傅景辞的注意？

“输了我就不是白素！”

她眯了眯眼睛，眸底闪过一抹狠厉时，洗手台上的梳妆镜里出现了傅景辞硕长的身影。

白素心下一慌！

她顾不上傅景辞怎么会在女洗手间、他和苏小小又是否纠缠在一起，只担心她刚刚的狰狞和狠厉有没有被傅景辞发现。

“景辞……”

白素立刻换上一副温柔体贴的面孔，伸手想要去挽傅景辞的胳膊。

傅景辞却面无表情地直接从她面前经过，仿佛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一般。

白素脸色微微一变。

敏锐如他，却并未察觉白素的变脸。

傅景辞的脑海里这会儿被苏小小的‘吾之砒霜’和‘没有回收破烂的习惯’给满满地充斥着。

砒霜、破烂……

再联想到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的嫌弃和不屑……傅景辞手背青筋凸起，手指关节处隐隐泛白！

苏小小，她怎么敢！

从慈善晚宴离开，白素斟酌了一路，直到劳斯莱斯在她公寓楼下停下，才鼓足了勇气。

“景辞，你和苏小小……”

还没说完的话，就因为傅景辞看过来时那如同淬了冰一般寒冷的眼神戛然而止。

“你的琴技退步了。”

傅景辞面无表情道，“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白素攥紧了手心，须臾又松开，冲傅景辞温柔一笑：“好”

等劳斯莱斯驶离，她脸上的温顺和乖巧悉数褪尽，只剩下狰狞和狠厉：“苏小小，我们走着瞧。”

而重新起步的劳斯莱斯内，傅景辞却在吩咐助理：“查一查苏小小，我要她这一年内全部的资料。”

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

尤其那个女人还是曾经被他当成玩物一般的前妻！

……

苏小小并不知道白素对她的恨意又加深了不少，以及傅景辞突然冒出来的掌控欲。

确切地说，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意外罢了，何必浪费心思在两个早已不相干的人身上？

回到临时居住的公寓后，她就把慈善晚宴上发生的一切抛诸脑后。

只是这一晚，她还是做起了那久违的梦。

梦里，那道清冷的声音一直追着她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苏小小几乎被问到筋疲力尽无所遁形时，一道急切的铃声及时地解救了她。

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来显和时间，声音疲倦又无奈：“萧婉婉，你知不知道这个时间点扰人清梦是要……”

“姐们儿，你火了！”

2021-2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