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止明注意到对方戛然而止的动作，还有半张着，欲说却没有声音的唇形，一瞬间感受到了诡异。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与其说江玲珑没有说完，不如说，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江玲珑把话说完。

江玲珑憋得难受，又吃了系统一个警告，理智才看看回笼。注意到聆止明一直盯着她，换了一种说法：“我是为了你。我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字。四海八荒无人不知，你是玉虚峰的大师兄，根骨天成的修炼天才。”

聆止明避开了她的眼神，掩住眼底自嘲的冷意：“那你难道没有听说，我后来修炼遭遇瓶颈，心魔入体被囚禁于后山，后来疯魔成性，打伤了门派众弟子之后被废了根骨流放到了这大荒之地吗？”

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江玲珑回忆起原著的那些描写，再次在心里痛骂作者后妈不是个人，语气笃定：“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相信我？”聆止明声音很冷。

他心魔入体被铁链拴在石壁上的时候，一直疼爱的小师妹一脸泪光盈盈的样子跑过来，也对他说，相信他。

后来呢，后来还不是在他被扔到大荒之时冷眼旁观，带着一众师弟师妹们指着他的脊梁骨谩骂。说他两面三刀，出生肮脏……

真可笑。风清霁月是他们评价的，后来心术不正、无耻至极也是他们评价的。

他现在倒要听一听江玲珑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

江玲珑眨眨眼：“什么为什么？反正是我相信你，你可以不用着急相信我。损失的是我又不是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这么一通说辞，聆止明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过，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试一试。要是哪天对江玲珑失去了兴趣，再杀了她也来得及。

江玲珑看着聆止明似乎是接受了的表情，心里还挺高兴的。这一次谈话应该算是比较深入的谈心了。而谈心，是最好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方法。

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成功将“真、善、美”的思想灌输给了聆止明，成功阻止了反派的黑化。满分完成任务！

“走走走，别耽误时间了！”江玲珑拉住了聆止明的手，“到时候她要是醒过来，可就功亏一篑了。”

“那，要是让她醒不过来，不是一了百了吗？”聆止明没有动身，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沉沉地看向江玲珑。

声音像是吹过湖水的风，轻柔中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她现在因为符咒陷入昏睡，这是最好下手的时候，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江玲珑这个时候要是还听不懂聆止明的意思，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了。

但，听懂了是一回事，敢不敢做又是一回事。

和魔物不一样，司花虽然是魔修，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杀人可是被写进了《刑法》里，明令禁止的。别说她这个岁数了，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杀人犯法。

就算是穿到了书里，她也不可能下手杀人啊！

江玲珑打了个哆嗦，满脸写着抗拒：“不，不行。她，她也没有真的要咱们的命，我们这连正当防卫都算不上，怎么能动手杀人呢？”

江玲珑嘀嘀咕咕的这些话，聆止明只能听懂一星半点。他真没有想到，一个魔修居然这么妇人之仁。

耐下性子，他沉声道：“真正的出口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要是在大荒之地待到死，我们就要一直这么东躲西藏吗？”

“一定会找到的。”江玲珑循循善诱，“我们不是一定要她死，和她也无仇无怨的，对不对？”

江玲珑以为聆止明这个态度是因为害怕，恨不得拍胸脯保证。

呵，天真。

聆止明顺手打了一道符进司花体内，面上看不出他究竟做了什么。江玲珑只能听见细微的动静——司花醒了。

并不知情的江玲珑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抱住聆止明身上，整个人挂在他的怀里，装出一副浓情蜜意结果被打断了的样子，看向司花的样子带着三分赧然，七分气急败坏。

江玲珑在心里给自己的反应力和演技悄咪咪地竖了个大拇指，这才注意到聆止明整个人都僵硬了。

2022-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