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的寝殿本就不大，来时也没带多少行李，小小的寝殿里不过一个梳妆台外加一个柜子。

一众宫人东翻西拉，将妲己的被子掀开，又将她床边摆放着的书籍弄乱，甚至打开梳妆台的小盒子逐一翻开。

妲己见状，便知他们即便是找不到伯邑考，也要将她的寝殿搅得鸡犬不宁。

青竹颇为无奈地说道：“小姐，我试着拦过她们了，但是没拦住。”

“无妨的，不怪你。”

她负手而立，冷哼道：“各位宫人们连我的梳妆盒都要打开看，莫不是以为那之中也能藏人吧。”

这话说得软软糯糯，却是戳中了这些来人的目的。

缪钰儿听到声响以后赶了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苏妲己的房间乱成如此，便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过疯狗发疯，乱咬人罢了。”

缪钰儿不知如何应答，便索性不说话，只是站在了一边。

唐婉言这会倒也不故作柔弱了，站出来厉声说道：“宫人们也不过怕错过了什么，这才查得仔细一些，你那胭脂盒里倒是藏不住人，情诗信物却也还是可以放一放的。”

苏妲已忍不住在心中怒喝，放屁，谁他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早吗？

但她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缓说道：“哦，那不知各位宫人细细搜索之下，可曾找出些什么东西？从你们进来至今，怕也有一刻钟了，我这寝殿一目了然，你们搜了这许久，若是找不到东西，也是可怜各位姐姐在这巴巴地候着了。”

唐婉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又想不出话来接，便转过身去对着施破坏的宫人喝道：“找到人了吗？”

那宫人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却失了疾言厉色，略有心虚又十分失望地说道：“回秀女，这里并没有什么男子，我们只找到了这些书。”

宫人因不识字，所以想着这些书也有可能是违禁品。她们一一将书呈了过来，唐婉言心中暗喜道：“也许拿这些书却也还能做些名堂。”

等她将书翻开之时，却傻了眼。苏妲己借来的不过都是些诗词讲义罢了，她怒从中起，却又不能发泄，便胡乱编了个借口说道：“你可知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作为秀女，就该老老实实学习宫中规矩，竟在闲暇之时看书，你这是藐视大王。”

“妲己尚未进宫之前，便是大王是个明君，王后当日见我们时，也曾说过宫内女子不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妆容衣着上，要懂得体贴大王，德才兼修，我看这些书，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更加娴静而已，难道唐姐姐以为我靠着这几本诗，便能搅得宫内鸡犬不宁吗？”

“你.....”唐婉言虽极想反驳，一时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来应对。

李畅连忙冲着那些宫人们说道：“还不快下去，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好事，若是冤枉了苏姐姐，可有你们好受的。”

那几个宫人不过是替罪羊罢了，敢怒不敢言，登时说了声“奴婢告退”便要出去了。

苏妲己正好站在门口，便伸出胳膊，挡住了出口，大声说道：“诸位且慢。”她知道自己若是寻常的秀女，必该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样以来，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她必须趁这个机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小白兔，而是一只懒得发火的母老虎。

“唐婉言，如今大王尚未选妃，你同李畅也不过是和我同等地位的秀女，却无缘无故在我房中大闹一番，这事恐怕可不是将这些宫人训斥一番就能够解决的。”

“我们可不是无缘无故，是有人看到你同男子私会，怕影响宫中风气，这才过来搜寻的。”

苏妲己厉声道：“不知是哪位秀女看到我同男子私会的？”

她看向那些欲离开的宫人问道：“你们可知是哪位秀女？”宫人们唯唯诺诺地向后退了退。

唐婉言见状，便知这事是无法糊弄过去了，语气登时软了下来，说道：“定是有人嫉妒妹妹你美貌，这才平白惹出这些事端来，妹妹可千万要息怒，若是为了这等小事生了皱纹出来，那可真真是不划算的了。”

“此等小事？唐姐姐可知秀女与人私通乃是要处以凌迟的？”

“这.......”唐婉言见无论如何也无法糊弄过去了，便说：“那你如今要如何，难道要我和李秀女为你磕头赔罪吗？”

苏妲己心中想道，若你们真要这么做，我也不拦着，嘴上却说道：“我同你们乃是同级，可承受不了这种礼数，王后掌管六宫之内大大小小事务，此事还是由她来定夺吧。”

李畅一听要见王后，立马紧张起来：“姐姐莫要冲动，好歹我们也是一同进宫的秀女，有什么事应该互相帮衬着才是，如今闹到王后那里去，事情一旦传开，我们几人的名声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怕是不利于之后的选妃，姐姐你可要三思啊。”

“名声？你们做下这等龌龊的事，此时倒是担心起名声来了？”苏妲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婉言性情本就骄纵，原本以为凭这件事就能将苏妲己扳倒，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出，原本心中就不怎么痛快，再被苏妲己一骂，心中更是愤慨，再加上知道王后对苏妲己也有诸多不满，便赌气似的回答道：“去就去，今日就让王后娘娘为我们做个决断。”

“很好。”

苏妲己指了指为首的宫人，说道：“你可知道王后寝殿在何处？”

“回秀女，奴婢知道。”

“带路吧。”

管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植兰正按着大王的旨意在储秀宫外照看苏妲己，原本看到她拒绝了伯邑考，正打算去向大王通报，却又看到几位秀女领着一众宫人气势汹汹地来了，怕苏妲己会出什么事，便多留了一会。

2017-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