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叫着醒来的时候,枕头已经哭湿了,那一幕幕羞辱的记忆,如附骨之疽般夜夜缠绕着我,将我折磨得面目全非。
我平复了会儿情绪,转头看着依旧熟睡的女儿珞珞,心中泛起一丝丝慰藉。
我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往一边挪了一点,抱着膝盖坐起来,把自己裹成一团。
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屋里,落在我脸上。
我想起当年遇到施仲霖的那个夜晚,月光也是这般的晶莹沉静。
我曾经深爱着施仲霖,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整整十年。
我所有的青春几乎都和这个人有关。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的天台上,眉目清秀的少年靠在爬满爬山虎的外墙上静静地望着天空,眼中有些忧伤也有些冷漠,下了晚自习的我正和几个姐妹打闹着路过那里,惊动了楼上沉思的少年。
“抱歉抱歉!”我对着少年腼腆一笑,然而少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可他那一眼,却引得我的心脏狂跳。
从那天起,我就好像魔怔了。
我会时不时地躲在角落里,偷偷望着天台的那个方向,看看少年在不在。但是那个少年来的时间似乎不是很固定,有的时候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来。
这种偷窥狂一样的行为终于被某个姐妹发现了。
“怎么?看上人家了?”
“才没有!”我红着脸,矢口否认。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没有呢?”
“思颖……”那位洞悉一切的姐妹推了我一把,“喜欢人家就赶紧去告白啊!”
第二天中午,我在姐妹的鼓励下,捧着一束雏菊出现在了天台。
少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有事?”
“给……给你……”我颤抖着,将手里的鲜花递了出去。
少年的眼神柔和了些,伸手接了过去。
那一瞬,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的脸滚烫,我嗫嚅的正想表白,却被他一如既往冷漠的嗓音浇了个透心凉,他将花扔在地上,“我不需要。”
“为什么?”少女的情谊,天真无邪。
“没意义的事情,等于白做。”他踩着那束花离开了,毫不留情。
可我从来就没输过,对于喜欢的男人也是一样的。
那天开始我死皮赖脸地制造一切偶遇,全校的人都知道陆家大小姐陆思颖喜欢施仲霖。
我的姐妹笑我,追个男人追得连脸都不要了。
我毫不在乎地笑了笑,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你们要脸,倒是追一个回来啊?”
终究是我的心诚则灵,在我发动纠缠的第三百三十一天,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施仲霖终于在一个我赖在图书馆守着他的午后,偷偷吻上了我的唇角。
很久之后我总会想起自己那个时候的坚持,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怜。
其实第一次的时候他就说得清清楚楚了,没意义的事……如果早一点明白过来,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爱情实在是太过美好,和施仲霖在一起的这十年,我一直被他宠爱到极致。
那时的我哪里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幸,早在那些被幸福围绕的日子里就开始悄悄地生根发芽。
经历了陆家走下坡路,到公司濒临破产,再到父亲跳楼,爷爷病重,施仲霖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身边,我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施仲霖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
可他却是披着天使外衣的地狱恶魔,在我经历绝望的时候拼命将我拉上岸,给我希望,告诉我向前看。然后再将我唯一的希望狠狠敲碎,鲜血淋漓……
“思颖?”门外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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