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嚯一下站起身子，迟疑了下，想抬腿往门口走却被赵武先一步拦阻下来。我紧抿嘴唇，看向赵武按在我手腕上的五根手指。

“小夏！”赵武低声警告，我怎么会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可是这个杜总和那个红姐给我的感觉一样，非常地不友善。我不相信一个有钱人，会大发善心对我们这样的穷人行好事。

我奶奶早就告诉过我，有钱人的世界多么复杂，有钱人的心多么黑暗。有钱人，杜总应该是那种有钱人当中的有钱人。他不是好人，不会帮我救二牛哥！

我和赵武僵持不下，站在那里。他慢悠悠地将桌子上的茶盏拎了起来，将茶杯倒满，捧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起身，向着我和赵武走近。

他在我的眸子里微微的笑，漆黑的镜片里，闪着一道道头顶灯光折射出来的光晕。赵武伸手按住我肩膀，强行把我按到沙发上坐稳。杜总见了，眉头狠狠一跳，笑道：

“看来，我让赵武领着你到处瞧一瞧，看一看，学习一下别的女人是怎么伺候人的，听一听她们是如何在男人的身子底下承欢的，你一点儿都没，领悟到其中的精髓部分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真的没听懂，什么叫他让赵武带着我四处瞧一瞧，看一看，学习下怎么伺候男人？赵武带我来省城，不少找他救二牛哥的嚒？

我赶紧从赵武手掌当中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看向赵武。赵武的脸色，因为杜总的话和我现在的反应而又白转红，由红转黑，最终又转成惨白。

我心里的感情，也因为他极短的几句话而飞快变化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一下子抓住，最后又在我走神的时候挣脱了出去。

“你不是想我把你二牛哥救出来吗？”杜总走到距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伸手，将指尖的茶盏向我伸了过来，用鼓励的眸子盯着我：“把它喝掉！”

“我带了钱……虽然……我用了几百……也不够你这一只杯子的钱，可是，你相信我，要是不够，我可以写欠条……”

我的视线在茶盏和他双手之间来回，这茶我之前喝过，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盏茶，难道就可以救出二牛哥嚒？

虽然不知道吸毒、贩毒是多大的罪行，可是比起赵武说的嫖娼来讲，到底是大上很多的吧？我就只需要喝这么点儿一口茶水，二牛哥就会没事了吗？

我突然想起赵武告诉我的，救二牛哥就要懂得牺牲，舍得有所牺牲……

“怎么，你后悔了，不想救那个人了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在这杯茶水里下毒谋害你？”杜总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微笑也僵持在嘴角。

在他和赵武的凝视下，我脑子顿时乱做一团。喝，还是不喝……我伸手接过茶盏，递到嘴边，踌躇很久，还是张嘴饮下。我想救二牛哥，上刀山，下火海，不惜一切。

“痛快！”杜总眼眉一挑，在我喝完以后随手接过茶盏，将它倒扣回茶几上。

他重新坐回沙发，用眼神示意我和赵武哥落座。三个人有了短暂的沉默，当时间一分一秒在钟表的滴答声中流逝的时候，他突然起身，走向最里面的沙发。

他伸手推开那尊看起来十分庞大和沉重的沙发，沙发后面立即露出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他把袋子拎到手里，重新回到我和赵武哥身边坐下。

“给你！”他拎着袋子，在指尖反复缠绕了半天。等他终于把玩结束的时候，把那黑色的塑料袋对着我脚边用力一丟掷：“看看合不合身！”

“什么？”我一愣，他的话叫我脑袋当机，想不通什么东西还要合不合身的。

“杜总给你，你拿着就是了！快，里面有洗浴间，进去试看看！”赵武好像早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似的，竟然快速弯腰把那黑色袋子拾起来。

一面给我说话，一面拉住我，就把我往最里面的洗浴间推攘。我被动的由着他把我推到洗浴间门口，木门哐当一下被他关上，手腕上挂着他匆匆忙忙塞过来的黑色塑料袋。

带着几分好奇和不解，我伸手打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我还没看清晰是什么，便忍不住倒吸口气，嘴巴里不禁惊呼出声：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衣服？！

薄如蝉纱，黑丝边纹，一朵朵花瓣跟真的似的散落在上面。这这这……拿在手里，手指的肌肤条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要是穿在身上，不跟没穿似的嚒！

稍微拎起来打量了一下，擦，这到底是衣服还是披肩啊？怎么，没有纽扣呢？只在胸襟的地方，有一根细长的带子……

还有内衣，简直就是这件衣服的翻版，不同的是一点点花纹都没有，颜色也是跟肌肉差不多。这要是往身上一穿……我忍不住脑子里想象了下那种场景，全身不禁一哆嗦！

不就跟我套了件没有扣子的衣服，果奔了嚒！

“那个……赵武哥……”我伸手打开洗浴室木门，招呼赵武哥过来。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什么难看不难看了，先把衣服的事情解决掉再说吧！

“怎么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赵武过来，开始的时候带着几分好奇，走进来一看我身上还是刚才那些衣物，面部线条顿时僵硬了。

“不是，你看！”我难为情的把衣服一点点摊开来叫他看。生怕他看不清楚，还刻意把内衣裤抖出来，将布料套在手上。这一套，手指什么的，就跟蒙了一层纱布似的。

这哪成啊！我撇嘴看着赵武，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个杜总没事叫我穿这衣服是什么意思。

“这哪能见人呢！”赵武的视线在衣服上焦灼半天，之后一脸不解地抬头看我。他好像没看懂似的，我只得开口解释：“这衣服，就是和二牛哥在一起，我也穿不出去啊……”

“哎呀，小夏，人家叫你穿，你穿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呢？”赵武把脸向着洗浴间外面一转，之后悄然向着我走了几步，按住我的手，悄声道：“你想救二牛嚒？”

2017-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