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心底一阵刺痛，自嘲地勾起嘴角，“我现在不就是卑贱到污泥里的人吗？”

“不够。”墨迟凛眼底划过一抹阴霾，“带她去琴房。”

不等她拒绝，两个佣人就架着她往楼上琴房走去。

墨迟凛走在前面，一进门就被一脸苦难的姜月惜抱了个满怀。

两人亲昵的姿态生生刺痛了姜颜的心。

察觉到她目光闪躲，墨迟凛笑着揉了揉姜月惜的头，“怎么？还是弹不好？”

“对啊，我好笨啊，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姜月惜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姜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记得你以前很快能学会一首曲子。”

“我现在，不弹钢琴了。”

姜颜艰涩开口。

“为什么呀？你弹琴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姜月惜笑得眉眼弯弯，“姐姐试试啊！”

说着，姜月惜就拉着她坐在钢琴钱前。

曾经纤细白皙的手早已布满了薄茧，粗糙丑陋。

她下意识想把手藏起来，却被姜月惜一把按住。

“姐姐，不要放弃你热爱的东西。”

姜月惜眼睛红红，“我知道你最喜欢弹钢琴。”

她艰涩地扬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现在，不喜欢了。”

墨迟凛靠在门边，“别忘了我说的话。”

他能把姜月惜捧上天，也能把她踩进泥里。

姜颜心脏瑟缩一下，双手还是颤抖地放在了钢琴键上。

笃！

右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按出一个突兀的音调。

她脸色蓦地一白。

姜月惜笑得甜美，“肯定是太久没碰钢琴了，才会这么生疏。”

姜颜苍白一笑，右手手腕传来尖锐痛意，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强忍着痛继续弹。

笃！

笃！

咚！

突兀的音调接二连三，一直鼓励她的姜月惜都皱紧眉头。

墨迟凛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还真的，伤的很严重啊。

他大步走到钢琴前，嫌弃地按住她的手，“难听死了，别把惜惜教坏了，滚去擦地。”

姜颜紧紧握住手腕，嘴唇早就被咬出了血。

在监狱的两年，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她知道这是墨迟凛的意思。

她手腕被踩断又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落下后遗症，这辈子都不能弹钢琴了。

刚才，他只不过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残疾了吧。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一切如你所愿，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你也配问我这个问题？”墨迟凛冷冷地盯着她，心情突然暴躁，摔门而去。

姜月惜被吓得颤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姐姐。”

“好好练，我去忙了。”

姜颜没力气安慰她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琴房。

悦耳旋律如同倾泻而下的泉水一般，传了出来。

她脸色越渐惨白，逃也似的离开了琴房。

砰！

墨迟凛推翻了桌上的文件，烦躁地挽起袖子，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错的人是她姜颜，凭什么还能一副受害者看着他？

他错了吗？他只是百倍偿还回去。

他没错！

拳头狠狠砸在了窗户上，玻璃应声而碎，刺破皮肤，鲜血渗了出来，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

他阴鸷地看着地上的鲜血，糟糕的记忆不断浮现，心中暴躁，再也压抑不住。

“让姜颜进来。”

他怒吼一声，管家立刻把姜颜带了进去，随后悄然退下。

对上他阴沉猩红的眸子，姜颜瞳孔瑟缩了一下，下意识伸手触碰他的眼。

“想把我戳瞎吗？”

墨迟凛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旧伤被他捏得更疼。

她俏脸一白，又挣扎不开，干脆对上他的眼睛。

见状，他嘲弄地甩开手，“还想用以前那一套让我可怜你吗？脏东西。”

姜颜紧抿着唇，定定地站在原地，“那你找我这个脏东西，干什么？”

“你说呢？”

他眼神蓦地一冷，一把捏住她的咽喉，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挽起她的袖子。

“看看，还闹自杀，你知道我在监狱时，怎么度过那两年的吗？”

他双手用力，窒息和痛双重袭来，她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直直地看着他。

“你和陆离舟联手整我，说我对你爸妈下手，还挪用公款，我都还给你了，可我意气风发的两年，你拿什么还给我！”

他声音越渐低沉，书房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窒息感越发明显，她慌乱地抓着他的手，想要获得一丝丝空气。

墨迟凛却突然用力，捏得她直翻白眼。

见他满脸戾气，两人曾经的种种都浮现在眼前。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墨迟凛会不会好受一点？

见他眸子里充满恨意，她彻底放弃挣扎。

墨迟凛，如果我们注定是互相伤害，那就给我一个解脱吧。

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逐渐黑暗。

“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啊！”

哭诉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着。

姜颜想睁开眼看看，可眼皮子重如千斤，怎么也睁不开眼。

她是死了吗？

这么容易就死了，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呜呜！迟凛哥哥，我姐姐不会真的死了吧？”

“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死。”墨迟凛冰冷地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姜颜，嘴上说着狠话，心却一紧。

要不是管家闯进来，她可能就被他掐死了。

他清醒过来时，就看到她双眼紧闭，没有一点挣扎的欲望。

这是要死在他手里吗？

呵！没这么容易。

姜颜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身边的哭声停了又哭，她一直都睡不好，可她真的好累，累得想一辈子就这么样睡着。

直到低沉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姜颜，别以为装睡就能逃过一切，我在监狱受的罪，还没还给你，不会让你死的。”

墨迟凛冷笑一声，冰冷的手掌悄然捏住她右手手腕，暗暗用力。

痛意铺天盖地地袭来。

她只觉得一阵刺痛，迫使她睁开眼睛。

森冷阴暗的目光闯了进来。

墨迟凛看她一脸茫然，冷笑，“窒息还憋坏了脑子吗？姜颜，记得我吧？”

2022-1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