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套我话吧?”
颜真婧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这个故事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崽子怎么可能学不会。
“嘿嘿嘿嘿……姑姑,我前几天在东市听一位波斯商人说,他们有一种纸得泡在水里才能看见写了什么,我就想问问是不是真得。”
颜真清讨好的往她怀里钻了钻,把颜真婧拿捏得死死的。
“好吧好吧!”
颜真婧嫌弃的翻白眼“这波斯商人说的那个纸叫鱼诺,一张可值千金。用普通的水写在上面,然后把纸泡在水里才能看见字。”
“那你见过吗?那纸和普通的纸一样吗?”颜真清兴奋的拉着她追问。
“我没见过,但据说是要用油纸包着。”颜真婧想到这里就有些惋惜“可惜那波斯商人三个月前就意外死了,万年县查了就结案了。”
那纸她也想见见,有些事有市无价的。
站在门口的殷无虞,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纸。他凑过去闻了一下,纸张泛着酸味,的确是有书写过的痕迹。
雷声逐渐变小,不足半个时辰天气就恢复了平静。
颜真婧姑侄二人收拾好牛车,准备连夜赶路。
“清臣,还记得在外面叫我什么吗?”
颜真婧系好拉牛的绳子,算是提醒一下颜真清。
“记得,有好看的郎君叫姑,丑的郎君叫阿娘。”颜真清拍拍胸脯,誓要做一个守姑使者。
外面姑侄两人的对话,令殷无虞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眼见着他们走远了,车子却停了下来。
他以为是车出了问题,结果见颜真婧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颜真婧紧贴着右边台阶,鬼鬼祟祟的把藏在怀里的半块胡饼拿出来,伸进来门坎里放下。
“咳咳咳……”
她别扭的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我虽然不信,但是多有得罪的地方,你要是想报复的话,等我选萃之后。”
颜真婧十分傲娇的拜了一下,刚要离开,天空突然又降下来一道雷,声音又大又响,像是要将天空撕裂一样。
“哇……”
颜真婧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眼泪都要吓出来。
“我没求什么,你……你要是个大方的神仙,就不能报复我……”
她话刚说完,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拿走了那半块胡饼。
“啊哇……”
颜真婧泪花都吓了出来,脚底抹油般,撒丫子就往回跑,头上的蝴蝶花钿也恰好掉下来一只,但被她迅速踩进了泥地里。
“姑,是你丢了什么东西啊?”
颜真清看着神色慌张的姑姑,好奇的望了望她身后。
颜真婧跳上车狠抽了牛一鞭子,牛吃痛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看着飞驰逃跑的两个人,殷无虞从门后站了出来,他轻轻挑眉一笑,眼角微微弯成月牙。
“主人,要不去把那两人抓回来?”
东南凑到他身后,忧心忡忡的望着远处,手上的绳子一用力,就将尸体吊了上去。
“抓回来管饭吗?”
殷无虞一本正经的反问。
东南疑惑的看向同伴西北,他是耳朵听差了吗?
西北给他了个白眼“长安光德坊颜家,那家的小祖宗。”
东南听到这句话,瞬间想起来当面他去给颜家当“田螺姑娘”这件事。
“我改主意了,把这三个人,还有刚才来接头的那个,一起埋起来。”
殷无虞眼神转忧,他来到刚刚颜真婧待过的地方,仔细查看之下,并没有留下痕迹。
“这是要去选萃啊……”
殷无虞拍了拍饼上的灰,咬了一口胡饼,眼神中多了几分柔软。
“那我们……洛阳见……”
想到她刚才吓到头发都竖起来的样子,殷无虞笑出了声。
…………
经过两日的日夜兼程,牛车上的姑侄二人,已经颠簸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好嘞,颜娘子,这是找您的银子,下回租车继续找我们。”
牛车交还给店家后,两个人扶着腰在南市溜达。
“这就是洛阳城啊……”
颜真婧看着四周的货物,居然比长安的还有珍奇,浓眉大眼的波斯人,美丽柔顺的新罗婢,还有肤色黢黑的昆仑奴。
虽说她也在长安见过,但如今洛阳城里似乎这样的异族人更多一些。
“我们找个地赶紧住下吧,我是真的不想走路了。”
颜真清小脸腊黄、睡眼惺忪,就差躺地上了。
“还有一点点就到了。”
不远处就有一家客馆,但颜真婧拄着颜真清挪过来的。
馆中的博士看见他们要进门,伸手将她们拦住了。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这几日馆中客人已经满,暂不接待了。”
博士充满歉意,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如今科考在即,娘子怕是找不到住处了,不如您去坊里看看,兴许会有人给您行个方便?”
颜真婧听后腿都抽筋了,明日就要选萃了,她待会儿还得去吏部递名,这怕是找住处就的找到天黑吧。
“完了完了,我们要睡大街上了……”
颜真清小身子往颜真婧的腿边一倒,伸着小手,哭唧唧的望着她“姑姑……抱抱……”
颜真婧慈爱的按着他的头顶,脸色晴转阴“你走不走!”
颜真清把眼泪吓了回去,主动当起了拐杖。
走了数家客馆,真如那位博士所言,居然连柴房都没有了。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颜真清往地上一坐,小腿一盘耍起了无赖。
颜真婧实在是拖不动他,只得坐在人家店门口,毫无形象的伸着麻木的腿。
“姑哇,你的好运怎么出了长安就不管用了?”
颜真清想到在家时,姑姑出门都能捡钱的运势,怎么从出门就不顺呢?
颜真婧回想起那天破庙里的白手,不由得浑身一抖。
“那是因为时候未到,这好运也得给它点时间吧。”
她说这话心里都发虚,她莫名好运了许多年,这霉运连连有点不习惯。
该不会被破庙里的那个报复了吧?
这么小气的吗?
颜真婧越想越气越不顺,抬头的瞬间,发现有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娘子别误会,我是前面茶馆的博士,看您是要住店是吗?我家郎君特意增设了客房,供诸位选萃郎君娘子住宿。”
眼前的博士身上有浓郁的茶香,面容白净、衣着得体像是识字的样子。
颜真婧自是不会轻易信了他的话,那博士补了一句。
“娘子不必担心,我家茶馆就在前方五米。南市有不良帅巡街,这青天白日的,我也不能做什么的。”
茶博士将颜真清从地上抱起来,小家伙满足的趴在他的肩膀上。
颜真婧四周看了看,真有一队不良帅在远处巡街。天子脚下,想想他们也不能做什么。这才放心的站起来,咬着牙跟在博士后面。
五米处果真有一间茶馆,里面歇脚的商客正在交流经验和见识,但茶馆本就不是提供住宿的地方。
“茶博士,你家真提供住宿吗?”
颜真婧警惕的抓进包袱,随时准备抢过颜真清逃跑。
茶博士笑笑“您就放心吧,楼上已经住了好多位客人了。”
“那这多少钱一晚?”颜真婧心里想着,若是太贵,她真得考虑一处地方。
“包吃食,二十文一日。”
茶博士放下颜真清就去翻账本,头也不抬的加了一句“多加十文可帮娘子去吏部递名,娘子可还加?”
“加!”
颜真婧听见此事,当即把铜板拍到桌上。
“得嘞!天字四号房,您拿好钥匙。”
茶博士收下钱,将钥匙推了出去。
颜真婧将路引递了过去,放心的捞起颜真清上了楼。
听到门声后,茶博士收起了笑容,收好路引后,转身去了后院。
穿过长廊的空旷之地,一名男子正躺在摇椅上焚香而眠。听到有人来,他伸出了手。
西北将手中的路引递了过去,看着男子把路引翻开后笑了起来。
“主人,这路引可有假?”
西北眉头一皱,难不成还要让他去补路引。
殷无虞晃了晃路引“我是笑她,还是戒备心这么粗糙。”
西北接过路引,想了想还是请示道“是否要去吏部打点一下?”
“圣人钦点那个人做主考官,你觉得有必要打点吗?”
殷无虞双目似箭,仿佛见了仇人一样。
正在一旁打瞌睡的东南,身体晃悠了一下,如梦初醒的补了一句“那个人?谁?来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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