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婧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争着脱她的鞋子,左脚一凉,一双小手按上来,痛的她瞬间清醒。
颜真清正用涂满跌打损伤油的小手,轻轻的往她的脚踝上按摩。
“停停停……你这手好粗糙啊,按的伤口又疼了。”
颜真婧缩了缩脚,躲开侄子的小手。
颜真清无辜且委屈的盯着她“往日里你都说我手软软的,你是怕疼吧?”
“你阿娘的手就不糙,上药也不疼,好好保养一下你的小爪子,别给自己找借口。”
颜真婧撅着嘴,大有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架势。
殷无虞站在一旁轻笑,打趣道“刚我就说过,你不信我的,现在信了吧。”
他抬腿踢了踢颜真清的小屁股,多少带点个人情绪。
“你这个人真奇怪,没事总盯着姑娘家做什么,你走你走……”
颜真清警惕的瞪着殷无虞,伸着小手就要去推他。
“颜娘子的脚是脱臼了,若不及时复位,怕是会造成习惯性的脱臼。”
殷无虞转了个身,轻巧的躲开了颜真清的攻击。
颜真清一下子冲到东南怀里,反被对方抱住。
“小郎君,大晚上的勿大声喧哗。”
东南捂住颜真清的嘴,双眼放光的准备看主子的热闹。
颜真婧转动了一下左脚,的确是脱臼了。
“小意思,不就是脱臼嘛!我自己按的上。”
颜真婧咬着后槽牙,不就是脱臼嘛,她才不会让这个人碰她一下。
真不知道这个人怀着什么心思,无时无刻的在她眼前找存在感。
颜真婧盖上被子,摸到左脚踝时,那股钻心的疼痛令她五官扭曲,眉毛打结。
殷无虞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眉眼含笑。
“我学过一些跌打……”
他刚要自荐一番,却被身后来的人推了出去。
李明月跑到床边,按着颜真婧的肩膀,焦急的问她。
“你找回来了吗?东西还在不在?没有摔坏吗?”
李明月的手劲很大,颜真婧肩膀都疼了起来。
“没坏没坏……你先松手……”
颜真婧从怀里掏出钱袋,李明月立马夺了过去。
“还好还好……”
李明月掏出玉佩,看到它完好无损,将它按在胸口,深深的叹口气。
“唉……那个贼呢?放着这好东西,他能松手?”
李明月疑惑的扫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贼人的身影。
颜真婧挤出一抹苦笑,却不知该怎么和苦主说起这件事。
卷云泛白,初阳四射,蜡烛燃了半夜。
李明月神色凝重,一副正在积攒怒意的样子。
“拍——”
李明月站起身,攥紧了钱袋的手背起了青筋。
颜真婧从怀里又拿出那张用血写的认罪书,双手递到李明月面前。
“我不是苦主,也不是判官,这件事该交给当事人来处理。”
颜真婧心中忐忑,她并不熟悉眼前人的品行,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处理。
李明月同样双手接下状纸,她将状纸折叠起来,郑重的放进了上任书中。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既然他读过书,便知荣辱,辩是非,法严明,若不是逼上绝路活不下去了,谁会做出鸡鸣狗盗之事。这状纸我收了,但我不会报官,也不会撕毁。”
“同情与可怜不是支持犯罪的理由,也许他日后还会偷,就让这状纸变成他失去良知前的一丝理智吧。”
李明月眼中的心疼与坚韧,是她心底深处的理智与感性。
颜真婧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好担心的了。
“我叫李怀蒙,敢问娘子名讳。”
李明月把头伸过来,与颜真婧靠的很近,两人的脸差点贴起来。
“我叫颜真婧,家住长安光德坊。”
颜真婧也把脸贴过去,在外人眼里,这两个人就差亲上去了。
颜真婧的眼睛扫到对方耳朵上的印记,若是没记错,这应该是耳洞愈合的痕迹。
“哼咳咳……”
被忽略了半宿的殷无虞,终于忍不住黑着脸发出动静,表明自己的存在感。
“你的脚要不要治了?再不治怕是走不回长安了。”
殷无虞捏着茶杯,里面都没有茶,他还装模装样的喝着。
“你脚伤了?我看看?”
李怀蒙掀开被子,扫到颜真婧红肿左脚踝的时候,握着她的脚用力一按。
“咔嚓……”
颜真婧来不及喊痛,脱臼的脚腕就复了位。
“我小时候经常脱臼,后来觉得请医者麻烦,我就自己学会了。你这是先崴了脚之后才脱臼的,还是要静养的。”
李怀蒙挺起胸膛很自豪,她就会这一招,今天可算是帮上别人忙了。
“那就谢过李小郎君了。”
颜真婧唇角上扬,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睛闪着亮光,那笑容如沐春风,如照明月。
“颜小娘子,笑起来很是好看。”
李怀蒙同样真诚的笑着,她们好像是相识很久的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就像一副画一样。
殷无虞觉得这场景有些扎眼,心情烦躁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哭叫声。
“哇……”
颜真清红着眼睛,鼻涕眼泪挂了一脸。
“臭小子,我还没哭呢,你先嚎起来了。”
殷无虞拍了下他的脑袋,这哭声有些应景了,他怎么那么经常给别人做嫁衣呢?
“你的眼里又没进跌打油……啊……”
颜真清打了个盹,忘了手上有跌打油,就揉了一下眼睛。
殷无虞把他再次推进东南怀里,东南怜惜的摸着颜真清的脑袋,拉着他出去洗脸。
“李怀蒙……”
殷无虞暗暗打量李怀蒙的样貌,这人来路不明,但容貌又透着一丝眼熟。
不过,为什么颜真婧可以对路边随便蹦出来的人好,唯独防着他呢?
驿丞如死猪一样睡了一宿,起来的时候,见所有人都挤在下等房,还以为上房出了什么事。
“驿丞可有早膳吗?”
李怀蒙瞥见可以吞下鸡蛋的驿丞,急忙招呼了一声。
“有有有……贵人稍等……”
驿丞转悠了一圈,这才想起来该做早膳了,抡起袖子就往厨房跑去。
众人回屋收拾了一下,拿好行囊后,早膳也搬出来了,几碟酱菜,饼,以及大麦粥。
膳食也是分等级的,上等房的李怀蒙是肉饼,中等房的殷无虞与下属是油饼,而下等房的颜真婧只有大麦粥。
殷无虞端着油饼刚要起身,就见李怀蒙提前跑过去献殷勤。
“都给你们,肉饼太油腻,早膳清淡些就好。”
李怀蒙把肉饼夹进颜真清的碗里,小家伙哭的可怜,一看见肉饼,克制的拿筷子夹着吃,不敢下手爪子抓了。
“长安路远,我记得上任书是从发书三日后到任,这要是徒步去的话,怕是会错过时间。”
颜真婧好心提醒,毕竟她来时日月兼程也花了两日半,这要纯走过去,怕是跑断腿也跑不过去。
“这里没有过路的车?拦一辆不就好了?”
李怀蒙单纯的反问,却换来颜真婧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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