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凝滞了。
我心里犯嘀咕,又偏头去看宋正青。
但宋正青不知怎的,身子绷得直直地,瞧见我的动作便像被忽然烫了一下,仓促别开了眼。
但他的动作幅度过大,险些带倒了小几上的瓷器,慌乱间,我瞅见他耳廓上漫开一圈薄红。
也许是觉得尴尬吧,宋正青这次没再刻薄我,说我是小叫花子。
当然,也没再说过让我滚之类的话。
不过,如果叫宋正青讥讽两句,就能有白面馍馍吃,那我也是愿意的。
但宋正青真是坏得奇奇怪怪。
他嫌弃我,却让我住进了他院子里,还硬要与我同桌吃饭。
我吃得正开心呢,他用筷子“啪”地一下打了一下我的手背,上头霎时红了一片。
宋正青眼里混杂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一丝荒谬:“外头说书的讲饕餮也还知道个节制呢。你倒好,在我家白吃白喝不说,白面馍馍还没够吃?”
我有些委屈,“哪里白吃白喝了?我很会干活的。你面前的白灼菜心是我炒的,屁股下的软垫是我缝的,连你今早漱口的温水都是我看着火烧的。”
“更何况,我才吃了一个!”
宋正青拧眉:“难不成你还想吃俩?哪有姑娘家家跟你似的这么能吃。”
我很是不服气,“那你现在就见到了。”
宋正青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就你这副饿牢里放出来的野样子,还想登宋家厅堂应对宾客?你快省省吧,任小姐最少比你强起千百倍。”
宋正青常嫌我粗鄙,不知礼数,在外会丢他宋家的脸,不如任小姐知书达理,兰心蕙质。
我不知道任小姐是谁,但我不敢再犟嘴了,因为我怕到时宋正青一生气连一个都不叫我吃了。
唉,爹爹不是说来了宋家,以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吗。
怎么还是吃不饱啊。
吃不饱归吃不饱,可我干的活是一点没少。
宋正青越说我,我才越不能叫他把我看扁,明明我会的多着呢!
洗刷缝补,哪样能难倒小娘子我呢?
只不过呀,再厉害的人也怕受冻的。
今年冬天冷得格外厉害,冬风如刀割,我回回端着木盆给宋正青浣衣,都害怕手指和耳朵一块给冻掉了。
好在,宋正青畏寒,下了场大雪后,他便不再去书院了,又大发慈悲地免了我的浆洗活儿。
我一下子清闲了下来,他带着自己的小厮全胜在书房里练字时,我悄悄扒着门缝去看他。
全胜小声提醒他说陈姑娘来了。
宋正青也不抬眼,但唇角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捏着毛笔的手也轻微颤了颤,落下了一个大墨点子。
好嘛,这幅字又毁了。
全胜一看就明白了,笑眯眯地把我迎了进来,“姑娘来得正巧,少爷心里正念着您呢。”
宋正青倒是没出声制止。
但全胜这么一说,我反而有点不敢进去了。
宋正青能念我什么好?他不骂我就万事大吉了。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宋正青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陈福灵,你要是不进来的话就滚远点!”
这才对嘛。
我风风火火走进去,好奇地往宋正青书桌上抻头,瞧他写的字。
不知宋正青写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见他罕见地心虚了,手忙脚乱将方才的纸条卷起来掩住。
随后,他又动作一滞,像是想起来什么,“忘了你这个小傻子不识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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